她擡頭,最先看到的便是蕭燼的薄唇,而後便是那雙總是泛着淡薄的光的雙眼,隻是這一次的情緒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未等沈樂栖觀察出藏在他眸低的情緒,眼中的水珠再次蓄了起來,眼前突然模糊一片,為了不讓淚水流下,沈樂栖隻好閉上了雙眼。
蕭燼張開雙臂,擁住了她。
她身體一顫,低頭任由眼中的淚水滑落。
片刻之後,她重新擡起頭,眼睛中再也不見淚水,蕭燼也松開了懷抱,隻留胸前一片濕痕。
沈樂栖::“......”
她尴尬地咳了一聲,别過頭去,“抱歉。”
蕭燼輕笑一聲,“本王何時說要怪你了?”
沈樂栖沒再回話,而是深呼一口氣,瞬間感覺心中沒有方才那般煩悶了。
“這瓷器産自清潭縣,那必然還有其他刻有字迹的瓷器流落在清潭縣......”她的語氣已然變得平靜。
“目前大多數災民都獲救了,我覺得我們也應當早日前去清潭縣了。”
聞言,蕭燼一怔,他若是沒記錯的話,這應當是在沒有他的作用下,沈樂栖第一次主動說要推進案件的調查。
他望向沈樂栖的眸子,那其中似是有什麼東西變了,變得更堅定了。
也更像十年前的她。
記憶中青澀的面容和眼前成熟的臉逐漸重疊在一起,他湊近沈樂栖,輕嗅着身前的栀花香,清甜的味道也掃蕩去了他眉間的陰鸷,他的眼尾處也難得染上了一分不易察覺的笑意。
“好,待本王和丞相說過,我們便動身。”
沈樂栖輕輕點頭,捧着一堆有字的瓷器在廂房中的桌子前站定,鋪好宣紙後便坐定在了身後的椅子上。
她知道蕭燼辦事一向很快,卻從未想過竟然如此之快。
待蕭燼尋到她告訴她可以出發了之時,她方才把那些瓷器上的文字一一謄抄好,撂下了筆。
“今夜便可以走???”
沈樂栖揉眼睛的動作進行到一半,便被蕭燼的話驚了一跳,他本以為這幾日水退了之後的重建工作要等待很久。
可是怎知,蕭燼卻說他們二人今夜便可以動身前往清潭縣了。
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本王與丞相說了幾句,拜托了丞相幫本王督促重建工作。”
她張了張嘴,卻沒有吐出一個字。
能說服丞相幫忙,蕭燼必然是廢了許多口舌,她憋了半天,最後隻吐出來了兩個字。
“多謝......”
怎料蕭燼卻打斷了他的話,輕輕搖了搖頭。
“你我之事,從來不必言謝。”
他向來不喜歡聽沈樂栖說謝謝。
沈樂栖感覺自己心下一顫,又在心中咀嚼了無數次“你我”二字。
她和蕭燼的“你我”,又究竟是何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