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說,林卓綿都要忘了她還給自己虛構過一個男朋友。
不過她聽得出對方婉拒的意思,便沒有糾纏下去,隻說:“那不打擾師兄了,以後我會認真上課交作業的。”
又過了幾天,林卓綿看見微經老師在課程群裡轉發了一條鍊接。
是關于經管學院即将舉辦的一場學術論壇的介紹。
接着是一條群公告:“各位同學,本周六的論壇需要四十位左右觀衆,時間是上午八點至十二點,需要提前半小時到會場,請大家積極報名參加。”
過了一上午,群裡接龍報名的人數寥寥。
想想也是,光周末早起一條,就是最大的勸退項。
林卓綿本來沒打算參加,直到睡前刷朋友圈的時候,看見陳野望也轉發了同一條鍊接。
一位跟她同在志願者協會的經管師兄給他留言:“觀衆還沒招齊?咱導也給你攤派任務了?”
陳野望的語氣似乎有些無奈:“我這邊還差一個。”
回複時間是一分鐘前。
林卓綿心裡一動,已經點開了同陳野望的聊天頁面。
海綿蛋糕:“師兄,我想報名那個論壇。”
幾秒鐘後,陳野望給她回複了“收到”。
林卓綿放下手機熄了燈,心想不知陳野望能不能感受到自己道歉的誠意。
周六那天她定了早上七點的鬧鐘,怕打擾室友睡覺,手機隻震動了一聲,她就立刻爬起來關上了。
宿舍的遮光窗簾還嚴嚴實實地拉着,林卓綿摸着黑從衣櫃裡随便撈了兩件衣服換上,一件衛衣,一條百褶裙。
學術論壇在多功能會議樓舉辦,離她們宿舍還算近,不出十分鐘就能走到。
這是林卓綿第一次進會議樓,她按照微經老師發在課程群裡的鍊接找到對應的會議廳,簽過到之後,在側後方靠近出口的位置坐下了。
這場學術論壇跟她預想中一樣枯燥,聽了一個多小時她就開始打瞌睡,再醒過來的時候,忽然看見第一排候場的位置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陳野望。
今天他穿了正裝,肩寬腰窄,身形颀長,微微低頭去看手中的資料時,肩背也依舊挺拔。
意識到陳野望也會發言之後,林卓綿突然不困了,背部抵着椅背坐直了身體。
上台前陳野望擡手整理了一下領帶,手指顯露出骨節的輪廓,再往上,喉結分明,下颌線條鋒利如刀刻。
一般學生出席這種場合,與學界前輩同台發言多少會有些緊張,不同的人緊張的表現不一樣,林卓綿還記得自己昏睡過去之前看過的那些人裡,有的會結巴忘詞,有的語速過快,像高速運轉的機器人。
但陳野望跟他們不一樣。
他全程脫稿,語調不徐不疾,停頓的時候也幹脆利落,不拖音、不吞字,說英文名詞時用的是标準英音,低沉清冷。
林卓綿盯着他看,卻沒想到下一秒他就毫無征兆地朝自己的方向望了過來。
她呼吸一滞。
然後打了個噴嚏。
林卓綿臉紅了,手忙腳亂地從包裡摸紙巾。
她的小鏡子從書包裡滑到了腿上,照清了她凍得微微泛紅的鼻尖。
早知道會議室裡空調開得這麼冷,她就不穿短裙了。
陳野望發言完畢之後,論壇上半場結束,中間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
林卓綿冷到手腳都變得僵硬,正準備去走廊上能曬到太陽的地方蹦兩下,一轉臉,視線中出現了一雙修長的腿。
“林卓綿。”
對方叫她名字的時候還有些生疏。
她愣愣地擡起頭,心頭一跳。
陳野望一手撐在她前排座位的靠背上,一手挽着純黑的西裝外套。
“師兄。”她帶着一點鼻音叫他。
陳野望的視線掠過她露在外面的膝蓋,将外套遞給了她:“幫我拿一下。”
“哦,好。”林卓綿聽話地接過來。
陳野望沒再說話,路過她出了門。
林卓綿以為他很快就會回來,但直到下半場開始,對方也沒有出現,她便将他的西裝蓋在了腿上,抵禦空調的瑟瑟寒風。
外套上像是還殘留着他的體溫,她白嫩的手指陷在黑色的布料中,耳廓不知怎麼燒起一點灼熱。
陳野望不在場,她也沒了繼續聽的興緻,半夢半醒地捱到論壇結束,看見有人向外走,才抱着腿上的西裝懶散起身。
直到在會場門外,看見俯身在簽到桌上整理資料的陳野望。
原來他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