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新泊站書房門口,看着妻子跟兒子後頭參觀這間改造的琴房。
“……味道還是有點,多通風……和影影說了嗎?”
裴新泊視線移向裴決,見他又是一副不作聲的冷淡表情,好笑着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樣子對妻子道:“人家估計不知道。”聞言,吳宜很有經驗地點頭,和丈夫對視一眼,語氣無奈,但同樣小聲:“你說咱倆生了個啥。”
“從小就自個兒跟自個兒玩——長大了還一個人起勁呢。”裴新泊樂得附和。
裴決:“……”
“快走——”瞧見裴決神情,裴新泊趕緊拉吳宜出來:“這小子又要生悶氣了。”
“小宜我們快走。”
裴決:“…………”
吳宜笑得彎腰。
裴決小時候性格沉悶,喜歡一個人待着做自己的事情。當然,對鐘影除外。不過鐘影也不是鬧人的性格,十分乖巧,哥哥長哥哥短,禮貌又懂事——哥哥身邊待久了都會不好意思,覺得打擾了哥哥認真學習——天知道,她異父異母的哥哥隻想和她玩。
冰箱裡的食材都是一早聯系超市送來的,十分新鮮。
裴新泊的總務秘書小劉還從甯江捎了些海鮮過來,順帶好幾分合同文件,敲門的時候一本正經:“裴總,簽完這些吃點海鮮。”
“不要錢。”
“真的啊?”他爸還蠻驚喜。
小劉眯眼笑:“真的——身價千億的老闆都不要自己付錢。”
裴決:“……”
裴決一度覺得他爸媽身邊都是喜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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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影什麼時候來?”
吳宜從冰箱裡揀出幾樣葉子菜,扭頭問幫忙搬運海鮮桶的裴決。
裴決剛要放下手裡的東西去拿手機,裴新泊就無語了,大驚小怪的模樣:“不至于吧?才幾點?不能先幫我搬過去再看?”
吳宜跟着說:“哎呀!你不知道他啊,影影兩個字是開關——說出來就不能瞎動的。真是。”
裴決原地站着,好一會,深吸口氣:“媽——爸——”
“好的。”
“走了。”
老人家跟孩子似的,一個轉身當看不見,一個提溜着桶健步如飛。
“我去接影影。”片刻,裴決對着空氣說。
吳宜趕緊探頭:“不急啊。”
“你媽我不大會做。何嬸得送了她孫子才能過來——我們還要研究下。路上開慢點。”
裴決:“……好。”
有些事不能說巧,隻能說邪門。
在他決定“擺正自己位置”、默默裝修琴房的時候,他爸媽千裡迢迢跟得了什麼信似的,從深州來了南州,說是好久沒來看他了,略微盡點父母的職責。
不過在裴新泊和吳宜眼裡,邪門的才是書房莫名其妙就改了琴房。
問了才知道,鐘影找着了。
吳宜是最牽挂鐘影的,當即就從裴決那要鐘影微信。
誰知,她兒子居然說了三個字——“還沒加”。
還沒加——看看,不是沒有人家聯系方式,是還沒加。
吳宜氣笑了。
和裴新泊對視一眼,吳宜陰陽怪氣:“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裴新泊湊近:“什麼?”
“當年生的時候,真的不是搞錯了?”吳宜神色凝重。
聞言,裴決站起來,準備走人——
“站住。”裴新泊瞪他:“你媽說話呢!什麼規矩。”
“老裴家從來沒規矩——到我隻有一條:吳小宜女士說話,必須認真聽。”
裴決:“……”
吳宜重重歎氣:“生的時候你看清楚了嗎?是這小子嗎?我真的擔心……”吳宜撫了撫胸口,重複自己兒子剛才面無表情的三個字:“還沒加……我的老天爺……”
“影影會跟他那得老天閉眼——難怪被姓聞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