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給你拿睡袍。”
鐘影望着他挺拔磊落的背影,手心碰到觸感柔和的被面,腦子裡後知後覺的一燙。
很快,裴決帶着一套睡衣進來:“我媽來這裡住的時候會準備。這套是新的,幹淨的。”
鐘影沒接。
這間最為寬敞的卧房不知為何,陡然變得局促,她看着他:“我喝點熱水就好了。”
裴決沒說話。
他們不是小時候,心無旁骛。他更不是思無邪。
可正因為這樣,才要表現得什麼都沒有。
餘光裡,睡衣被裴決輕輕放在身側。
耳旁傳來他醫囑一樣的語調:“影影,你感冒了。需要休息。”
說完,他就關上門出去了。
鐘影站起身。
和略顯慌亂的心情相對應,她又打了好幾個噴嚏。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鐘影抱起睡衣進了浴室。
但沒幾秒,她又出來了,有點跳腳的樣子,整個人極其不自然,臉上不知道是感冒引發的,還是别的什麼,總之比進去前還要紅。
這間浴室男性使用的氛圍太突出了。洗發水、沐浴露,更别說剃須刀和須後水。
某一刻,鐘影是真的想跑了。
但随即,裴決那句正經至極的話就竄進腦子——搞得好像隻有她在不明狀況、别别扭扭。
算了。
鐘影深吸口氣,埋頭進去。
雖然有睡衣可以替換,但終究不方便。
濕漉漉的頭發披在肩上,鐘影打開門。偌大客廳空蕩蕩,聽聲音,裴決在廚房。
“有沒有毛巾……”鐘影站在廚房門口問。
腰間纏得嚴實,但露出來的脖頸、手腕小腿,白裡透紅,雙頰更是水色秾豔,整個人好像裹在一團氤氲霧氣裡,烏黑、雪白,錯落着粉色,隻比外面四月的朦胧春色撩人些許。
裴決擡頭,視線隻在她身上過了下,便動作利落地擦了擦手,“等下”。
他繞過她,往房間走去,腳步很快,但不易察覺。
鐘影在餐桌邊坐下。
像是知道她洗好了會出來,所以拉開的椅子前,已經擺好一碗熱氣騰騰的姜湯。
鐘影有點渴,便端起來喝。
不遠處,手裡拿着幹淨毛巾的裴決頓住腳步。
濃密的發梢還在悄無聲息往下滴着水。
他慢慢走到她身後,寬闊掌心攏起一手濕漉漉的烏發,露出纖長雪白的後頸。
熟悉的香氣一點點彌漫開。
“影影。”
鐘影沒回頭,一碗姜湯快要喝完,額頭出了點汗,嗓子不是那麼幹澀了。
“嗯。”
“沐浴露也可以用。”裴決說。
話音落下,那雙小巧可愛的耳朵紅得幾乎要滲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