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影留意了下餐盒,并沒有标餐廳的名字。
“好吃嗎?”裴決問。
鐘影點頭:“你吃了嗎?”
裴決面不改色:“吃了。這是給你剩的。”
莫名,鐘影不信,脫口道:“你不會把剩的給我。”
話音落下,兩個人都一怔。
車内本就狹窄,即使此刻開着窗。
鐘影埋頭往嘴裡塞了一隻,腮幫開始忙個不停,裴決看着,沒說話。
一直到鐘影吃完半盒煎餃,兩個人都沒說話。
一個是嘴巴沒空說話,一個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麼,視線一直停留在妹妹身上。
外面徹底黑沉下來,出來時天邊那一線暗光都消失不見。
隻有遠遠的、劇場外亮起的地燈泛着朦胧的淺光,好像一團團白霧。到了近前,其實也不大看得清。
鐘影接過裴決遞來的水和紙巾。
裴決幫她拿走餐盒。
沉默的氣氛到這裡似乎該有個出口,于是兩人同時開口。
“你待會——”
“還在想——”
鐘影轉頭看裴決:“你說什麼?”
裴決注視這張近在咫尺的姣好面容,粉潤的嘴唇上似乎有些深的痕迹,瞧着不像是吃東西留下的,倒像是抹上去的。
目光落在鐘影嘴唇上,裴決隻是問:“你想說什麼?”
鐘影:“你待會别等我了。真的。”
裴決點點頭:“嗯。”
“你呢?”鐘影等着他說完之前的話。
裴決卻忽然抽了張紙巾,他捏着紙巾去擦鐘影嘴唇,語氣遲疑:“影影,這裡好像沾了點東西……”
鐘影愣住,嘴唇微張。
她知道是口紅。
舞台上的妝都比較重,口紅應是沒卸幹淨。不過在裴決眼裡,閃着瑩潤光澤的嘴唇,擦了一下,也沒顯出什麼特别的差别。他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車内光線和外面一樣暗。
兩個人都看不清彼此的神色。
隻有距離格外近的時候,才能看清一小部分的面容。
窗口拂進很淡的、獨屬于春夜的氣息。
裴決注視鐘影一眨不眨看着他的清亮雙眸,忽然想起自己之前要說什麼,低聲問道:“還在想媽媽嗎?”
聞言,鐘影不由自主地望進面前這雙幽暗深邃的眼。
嘴唇剛被擦了下,有點幹,她下意識抿了抿,移開視線的時候不知為何唇角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