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的代禺知洗去了一身的疲憊,也洗去了楊洡帶給她的燥熱,從剛剛洗澡她就在思考,第二天要怎麼跟楊洡解釋自己突然出現在家裡,直到完全整理好自己,代禺知才下定決心。
宛若壯士一般的,代禺知重新打開了楊洡的房間門,她還是準備一步到位。
楊洡睡着了很乖,現在的姿勢跟之前相比,一點移動的痕迹都沒有,代禺知繞到床的另一邊坐下,剛準備收起腿躺好,關燈的時候忽然發現正對着床的那一面牆上還挂着三幅畫。
她瞳孔微張,謎底終于在此刻揭開。楊洡書房挂的那十幾幅畫,是她們互通書信的那幾年,代禺知偶爾給楊洡寄的練習稿,之前她還在好奇,這其中似乎有幾幅沒挂出來,原本還以為是畫稿經過多年早已遺失,沒想到...楊洡偷偷的将它們藏在了自己最私密的地方。
“不想讓别人知道嗎?”站在畫框下的代禺知低聲呢喃。
人在本質上是一種動物,在心理學上,依舊認為人會有領地行為,也就是常說的私人空間,人們往往更願意把最珍貴的東西藏在一個與外界嚴密隔絕的地方。
依照代禺知的觀察,楊洡的卧室大部分時間都是關閉的狀态,除了偶爾進來拿東西會暫時打開一點縫隙以外,在今天之前,就連代禺知都從未看見過楊洡卧室的全貌。
這三幅畫代禺知很熟悉,正中間的那一幅,是她在高二時偶然悟出梵高自畫像的精妙,仿照着畫的一幅自畫像,原本打算自己留着,結果那天正好收到了楊洡的來信,回信的時候談及今天畫的自畫像,代禺知索性就一起寄了出去。
左邊稍矮一點的那張,是當初參加夏令營時被一片葉子“糟蹋”的畫,也是代禺知第一次送給楊洡的畫。
右邊這一幅代禺知有點記不清了,但從線條勾勒和色彩搭配上可以看出,作畫者的水平要比前兩幅更好一些。
想起來了!是高考前自己寄出去的最後一封信。當時高考在即,信中代禺知告訴楊洡自己未來三十天要閉關修煉文化課,提醒楊洡收到信之後暫時不要着急回信,要乖乖的等她考試完。
為了展示自己的誠意,代禺知把自己最近畫的水粉畫一并寄了出去。
所以從左往右來看,依次是代禺知送給楊洡的第一幅畫、她的自畫像、以及她送給楊洡的最後一幅畫。
不由得伸手摸了摸畫框,實話實說,連代禺知自己都覺得楊洡給她這些“練習稿”配的畫框有些屈“材”了,轉身看了一眼睡得很香的楊洡,她的心情卻有些複雜...也有些怕,她怕她回應不了楊洡的感情,也怕自己隻是楊洡心裡懸在空中的愛而不得。
現實裡不是沒有人還在十年如一日的追求自己的白月光,但是又有多少人追到白月光後才發現對方其實也隻是一個普通人?再之後,又有多少人能夠幸福生活呢?
所以她怕,她怕楊洡喜歡的隻是表面上那個“完美”的自己,她也怕楊洡愛她隻是因為執念作祟,她更怕楊洡愛的是楊洡心中臆想出來的“代禺知”。
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永恒的話題,你認為在一起後分手遺憾,還是從未在一起更遺憾?
若是自私一點,代禺知也可以選擇以朋友的姿态繼續無條件的接受楊洡的好。
可她若真是這樣,也太瞧不起楊洡了。代禺知笑着搖頭,踱步走到床邊坐下,擡手關好燈後縮進被子裡,等自己身體暖和了些,這才摸索着找到楊洡的手臂抱進懷裡,滿足的歎了口氣,身體和大腦終于可以休息了,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真是累壞了她。
就算是喝醉,楊洡的生物鐘依舊很準時,她微眯着眼睛望向純白的牆壁,擡起右手揉起自己突突跳的太陽穴,她确實已經很久沒有喝醉過了,她清醒的記憶還停留在和沈靖妤抱頭痛哭那裡,以及...隐隐約約記得昨天晚上又夢見代禺知了,跟之前一樣,自己又為非作歹,上下其手了。
一隻手使不上力,楊洡想着擡起另外一隻手借力,結果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臂被什麼東西壓着,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機械的轉頭,有些不敢相信的朝自己身邊看,這不看不要緊。
手腕上的手環開始不停的震動,正在好心的提醒她的心率過速,手環在這時候開始進入倒計時,如果五秒鐘後楊洡還沒有行動的話,它會主動幫主人撥打120急救。
楊洡連忙将手腕舉起來,心急如焚地用下巴關閉了撥打急救電話的請求。
這一波操作下來,楊洡徹底清醒了,她先是閉上眼睛,随後又睜開,确定自己沒有因為宿醉而老眼昏花。
“代禺知什麼時候回來的?還跟她睡在一起?她昨天晚上斷片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楊洡腦子裡全是問号,但她現在也不敢把代禺知叫醒,一籌莫展之間,她想起了一個人。
楊洡:轉賬888元。
沈靖妤:收款888元。
沈靖妤:我去,老闆您這麼早就醒了???不應該啊,你倆昨天看起來天雷勾地火的,當着我們的面都開始激吻了,結果你這麼早就醒了?你是不是不行啊?
楊洡:激吻?
沈靖妤:對啊,你沒看錯,激吻。你昨天像是第一次開葷的和尚,抱着人家禺知就啃,攔都攔不住,幸好人家不嫌棄你,把你拉扯着回家了。
楊洡:然後?
沈靖妤:然後你們就回家了呀~等一下!你不記得了??
楊洡:......
沈靖妤:不是吧!你們如果那啥肯定有蛛絲馬迹吧!快看看你穿着衣服沒有!
楊洡:穿着。
沈靖妤:無語.jpg
沈靖妤:花兒真不怪姐妹看不起你,你真的很菜!你在SHEEP那會兒恨不得把代禺知生吞咯,你現在跟我講你們和平共處一整夜嗎?你怎麼打字都兩個字兩個字的,代禺知不會還睡在你旁邊吧?!
沈靖妤:不是吧!不是吧!以後咱們的樂隊改叫幺零零得了,我現在正式通知你,你已經被組織剔除1籍,真給我們1丢臉。
楊洡:還有嗎。
沈靖妤:什麼還有嗎?昨天不就是我倆抱頭痛哭,然後禺知突然出現,再然後你趁醉裝瘋非要親人家,最後死死的挂在人家身上。
楊洡: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