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紅包裡包了一樣多的錢,這是在他們聚餐的第二天——宋林霖酒醒後商量好的。當時宋林霖問他有沒有給他們買新婚禮物,他說還沒有。
“其實我不太會送禮物。”他當時講。
宋林霖聞言,站在他對面聳了下肩,沒忍住嘟囔着批評他:“沒有不會送禮物的人,你這麼說就是不想用心的借口。”
這麼一個帽子扣到頭上,梁恕一點都沒有不高興,他笑了下,贊同道:“有道理。”
宋林霖擡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
梁恕在這目光下當真仔細思考一會兒,一時間卻真想不到該送什麼。
見狀,她靠在一邊閑閑開口,試圖給他一些思路:“你想想,如果是你結婚,你希望收到什麼新婚禮物?”
這個問題于梁恕而言比上一個問題簡單很多,他沒負擔地答道:“我老婆希望收到什麼我就希望收到什麼啊。”
男人的聲音低沉好聽,還帶着一絲無辜。
聽到他用這樣的語氣說了那個稱呼,宋林霖的脊骨好似過了電一般。
才結婚幾天就這樣叫?
她不知道自己耳廓紅了,在慌亂中忙說:“算了,你還是别想了,我來準備吧。”
梁恕給了她一個帶着笑意的眼神。
“你來準備?”他緩慢地重複了一遍,又問:“那我到時候怎麼說?”
宋林霖覺得領過證的梁恕好像比之前讨厭了一些,明知故問最讨厭了。
“我說我們兩個一起送的?”
他一點兒不介意眼前人不理他,自己補充。
兩人一起送結婚禮物的意義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和公開關系沒區别,宋林霖那麼說就代表着她心裡也是這樣默認的。
梁恕想起當時的對話,依然覺得别扭的她可愛得不行。
逗她歸逗她,但不能真的把這件事全然推給她,這是他們一起送的禮物,這樣很沒責任心。
最後兩人商量很久,從香薰燭台和成對的香槟杯裡選了後者。
梁恕下的單,地址寫了她家,實物看起來很美,“一對杯子”的寓意也很适合新人。
看宋林霖的表情就猜到她非常滿意。
他無聲笑了下。
“我有禮物要送給你,”剛剛的話題翻了頁,梁恕開始賣關子,問她:“你怎麼不好奇?”
說這話時,他的眼睛看着她,沒有移開。
她當然好奇,但總要矜持點。
梁恕不再多逗她,在玄關拿了那個手提袋,走到宋林霖身邊用手指勾住遞過去:“我剛剛說我不會送禮物,這是真的,所以……希望你不要嫌棄。”
宋林霖心想,這男人又是故意的。
她嚴肅道:“當然不會。”伸手接過時又眨眨眼,問:“你買了什麼啊?”
“你自己看,”梁恕擡了擡下巴,彎唇道:“我要用這段時間來祈禱你會喜歡它。”
“我當然會喜歡。”
她抿了下唇,還沒打開就确信這一點,伸手拍了拍身旁的沙發墊示意這人坐下。
在她打開包裝時,梁恕适時開口,說是他這次飛巴黎時買的。
和她丢掉的那隻挂件一模一樣。
挂件玩偶的臉對着她,可愛開朗。
她說的事情,他還記得。
頓了頓,整理好心情又去看他,不禁笑了下:“怎麼買了這麼多?”
“想着你會喜歡,就多買了幾個。”
“我非常喜歡,”宋林霖加重了字音,又叫他名字:“阿恕,謝謝。”
這聲“阿恕”叫得他有些發暈,回神時,她已經走到玄關的衣帽架上把自己的包取下來,把新挂件挂了上去。
新的是純白色,和棕色真皮包相襯相映。
宋林霖站在玄關處,拿着包朝梁恕晃了晃,梁恕點頭,表達了好看的意思。
“我的眼光好像還不錯?”
“嗯,”宋林霖附和他:“是‘很不錯’。”
她把包挂了回去,問梁恕:“你有沒有包?”
梁恕說“有”。
宋林霖點點頭:“那我大方一點,分給你一個。”
她把自己剛剛挂上的那個挂件的同款給了他。
他接過,似笑非笑地說了“謝謝”,決定回家同樣挂在包上。
這樣就意外湊成了情侶款。
宋林霖會意一笑。
她的眼睛很美,專注看着一個人時好似滿載星河。
在梁恕視線投過來時,她移開目光,仰頭靠在沙發上去看房頂的吊燈,忽地想起一件往事。
因為工作緣故,父母在她小時候就經常出差,國内外飛來飛去談生意,空閑時間也會回家待幾天,審閱一下她那段時間的學習成果後再接着忙工作。
在她讀小學的某一天,同桌給周圍的同學們都分了糖果,說是爸爸從國外帶回來的。
宋林霖當時在想,原來獲得禮物是如此簡單,隻要有人心裡想着你就可以了。但她自己生日時都沒有獲得過來自父母的禮物,即便有,也并不是她喜歡的。
這又是為什麼呢?
會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嗎?
那是她最後一次糾結這個問題。
再次回想剛剛自己的反應。
明明是接受禮物的人,卻說把他送的禮物送給他。
想來好像有點……恃寵而驕?
是因為被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