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南岸認為我是個特殊的存在,亦或者是危險的存在。”崔言說:“那上校認為呢?”
說了這麼多話,肖鳴口幹,但車裡沒水,他隻得又點了一根煙,仿佛煙能管餓管渴,是萬能的。
他回頭瞥了一眼後座的崔言,道:“那些個彎彎繞繞的測試題我搞不懂,但既然有人能出,就一定有人能答得上來。”
肖鳴吐了一口煙霧,“至于你們在基地外制服的二級獸,我之前也有所懷疑,但今天發生在第三測試場的事足以證明怪獸自己摔死也不是不無可能。”
他從放在前擋的文件袋中取出一份資料:“把協議按個手印,明天交到我辦公室,你就算我第三部隊的正式軍官了,先來後到,編号暫時排在最後。”
明天也是蘇含時離開基地執行新任務的日子,崔言接過協議,“行,那我申請和營救我的3-291中校一起出外勤任務。”
這句話便是間接承認,崔言放棄基地裡那些條件優渥的工作,義無反顧投身到風餐露宿第三部隊裡的理由便是要和蘇含時一起。
雖然蘇含時早已猜到端倪,但當對方說出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旌顫動。
但肖鳴不解風情,冷哼一聲,感歎道:“你倆感情還真是不錯啊。”
“是。”崔言面不改色心不跳:“因為我們是夫夫。”
吉普車明明行駛在一條一望無際的沿河公路上,卻毫無征兆地一記急刹。
“抱、抱歉!”司機連聲道歉,隻恨自己太沒見識。
肖鳴的腦袋蹭上前擋,“哐當”一聲。
蘇含時也險些跌向前排,被崔言一把摟回。
“喂,你怎麼......”蘇含時低着頭,嗔怪崔言官宣之前也不和自己打個商量。
肖鳴若有所思地扭頭注視崔言,有點兒這種話從崔言嘴裡說出來,就如同地球的自轉改換了方向的意味。
等司機平複心情重新踩下油門,肖鳴才緩過勁兒來:“真是吃了一嘴的狗糧!但即便是、”
這詞明顯燙嘴,他接了幾次,才接起來:“是、是夫夫,你也不能和3-291一起出勤。”
“為何?”崔言問。
“不符合規定。”
“什麼規定?”
“雖然我們的人數在三個部隊中是最多的,但依舊面臨人手不足的困境,所以外出執行任務都是單獨行動,沒有組隊的先例。”
“我們不介意做開創者,再者,你不覺得你應該為今天欺騙無辜幸存者的事有所表示嗎?”崔言道。
還真是毫無掩飾的威脅。
肖鳴被嗆住,不知是因為崔言的話,還是他手中那根萬能的煙頭。
“這種先例不能開,若是其他人效仿,會大大降低我第三部隊的任務數量。”他怕崔言不依不饒,畢竟自己理虧在前,又補充道:“但可以換個别的。”
臨行前,崔言一直在第三部隊的辦公區辦入隊手續,直到第二天早上執行任務的号角響起,崔言都沒有回宿舍。
蘇含時隻能草草收拾妥當,帶着沒有和崔言告别的遺憾離開了集體宿舍。
熟悉的四槳運輸機又一次出現在蘇含時面前,一位女軍官正示意大家抓緊時間登機。
蘇含時來得晚,坐在最外側,他抵達的時候,運輸機裡已經坐了十餘名同日外出的軍官。
有軍官來得早,準備等運輸機關閉艙門後再補個回籠覺,畢竟基地外的日子,很難放心休息,“人都到齊了嗎?”
“到齊了。”女軍官身材火辣,聲音卻很甜美。
“那怎麼還不起飛?還在等什麼?”問話的軍官睡眼迷糊,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請稍安勿躁,3-291中校的助戰獸還沒到。”女軍官不緊不慢地回答。
剛剛瞌睡連天的軍官一個機靈,他和其他的軍官一樣,不約而同地盯向蘇含時,他們隻聽說過第三部隊的肖鳴有助戰獸,不曾想一個排名還不如自己的人也有助戰獸了?
詫異中,有人認出他是那個運氣爆棚的3-291,瞬間給蘇含時頭頂又增加了一圈毫無意義的光環。
“你說誰的?”蘇含時暫時忽略掉周圍的異樣眼光,問女軍官。
“您的。”女軍官清楚地回答。
“我的什麼?”
“您的助戰獸。”
這,就很迷幻了,但女軍官對答自如,不像在開玩笑。
“我沒有助戰獸!”蘇含時挑明。
女軍官低頭翻出蘇含時的攜帶物品申報表,确認再三,“申報表上顯示,你确實申報了助戰獸。”
蘇含時隻在别人的談話中知道助戰獸的存在,他連一隻助戰獸的影子都沒見過,怎麼可能申報?
“是肖上校昨晚特批,連夜将批準單送到我們手中的。”女軍官微微一笑,目視前方,眼神在迷離中聚焦,“看,中校,您的助戰獸來了。”
飛速旋轉的螺旋槳下,一排黃色的指示燈将機場跑道照亮,軍綠色的風衣獵獵翻卷,隻見崔言踏着即将消散的晨霧款款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