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逸斷斷續續燒了兩日,半夢半醒間隻覺有人一直在喂他喝藥,替他擦身更換衣物,倒也讓他舒适不少。
再度睜眼時,他被眼前金碧輝煌的景象吓着了。床帳似是金線縫制,被褥應是蠶絲的,寝殿内雲頂檀木作梁……
褚逸還在觀賞之餘,服侍的宮女正端着熱好的茶水進屋,見他醒了便同一側的小宮女交代了一句,随後走近。
宮女朝褚逸行禮,“小主可要更衣?”
褚逸略顯局促,他還不太适應這古代的規矩禮儀,指了指自己,“你喊我小主?”
宮女颔首示意,“小主,您有所不知陛下這些時日親自照顧小主,都不曾讓我們服侍,幾乎徹夜未眠,眼下都未小憩片刻便已然上朝了…”
褚逸不以為然,這個暴君掐他脖子讓他差點窒息而亡的事他都還沒計較呢!
眼下派個小宮女過來說好話就想讓他既往不咎?沒門!
他兀自穿上鞋,拿過衣架上的衣服,研究了半天也沒明白,最後還是宮女替他穿戴整齊。
他是真不明白古代人穿那麼多做什麼,裡三層外三層的,他都分不清哪些是裡衣哪些是外褂……
腦海中不經意湧現出那一日他胡亂撕扯衣物的畫面,不是他這麼主動做什麼!啊!古代的春藥果然太猛了!
褚逸在小宮女的服侍下用了早膳,他刻意和小宮女套近乎,知曉了她的名字,也大緻了解了皇宮内的布局。
他以去茅房的理由擺脫了侍從,好不容易找到宮門,正準備裝作趾高氣昂地走出去,卻意外聽到守門的侍衛在閑聊。
侍衛左:“前幾日陛下遇刺,這幾日非要我們嚴加看管,任何人進進出出都得出示令牌,那些大人物我們哪敢攔啊?”
侍衛右:“你也别抱怨了,他們的手下給你塞了多少銀錢,你沒拿?再者非要硬闖者直接綁了交給禦前侍衛,反抗者陛下說直接殺無赦。”
褚逸想一來他沒令牌,二來他沒銀兩……
他直接一個轉身往回走,暴君不愧是暴君,看來他得另想逃跑的方法了。
雖然是書本中的皇宮,倒也還原的栩栩如生,褚逸思索之餘意外被宮牆之内的景色吸引……
下一秒意外撞進了他人懷中,褚逸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無須擡頭,眼前這黃袍毋庸置疑隻有一人可穿。
褚逸默默後撤一步,企圖拉開和暴君的距離,卻不想被盛遷衡一把攬住後腰,一刹盛遷衡身上的氣息便近在咫尺,惹得他汗毛倒豎,“陛下,是臣一時疏忽沖撞了陛下,罪該萬死。”
盛遷衡見褚逸整個身子都盡顯抗拒之意,便擡手欲理下他淩亂的鬓發,問:“身子剛好便随處亂跑,還支開了若桃,好生淘氣~”
褚逸頭輕輕一躲,但又懼怕暴君的脾性陰晴不定,隻得又重新湊了上去,“陛下這是剛下早朝?若桃說陛下這些時日未曾好好歇息,不如臣陪陛下回寝宮小憩一會兒?”
盛遷衡雖不知褚逸又在打什麼主意,但隻要人待在他身側便好,他知曉先前吓着他了,“好,都聽你的。”
漫步回寝宮的路上,兩人一直相對無言。
褚逸深怕言多必失被暴君處罰;盛遷衡則是怕褚逸會提起離開之事。
直到進屋後,隻剩二人大眼瞪小眼,褚逸見盛遷衡自解其衣後,又轉身行至他身前,欲伸手卸他的腰帶,他直接伸手捏上了他的手腕,問:“為何若桃他們都叫我小主?”
盛遷衡擡眸對上他的視線,知曉他已然抵抗自己的接觸,隻得用懷柔政策,“這幾日都是我在照顧你,他們自然認為你是我欲納的妃子,喊你小主情理之中罷了,隻不過是會審時度勢的奴才而已。”
褚逸微微抿唇,他的眼神一直落在那被挂于衣架上的令牌,“可我是男子,自前朝以來并無納男妃的先例……陛下,臣亦不願困于深宮之中……”
盛遷衡對于這些時日褚逸的言語大不同于往并無過多的訝異,隻當是他受了驚吓,“沒有你的準許,我豈會随意納妃?再者先前你我二人許諾,你不娶妻我不納妃。還是說你要将那日之事當做從未發生過,阿逸還想娶妻生子,棄我于不顧?”
褚逸适才挪回視線,卻因盛遷衡這恬不知恥的話語惹得啞口無言。
他思慮再三,隻得假意捏上暴君的指尖,憑借着腦海中模糊的記憶開口:“阿衡,我并非此意,隻是你剛踏平西夏,眼下局勢動蕩,應當着眼于朝政,而非沉溺于兒女情長,你我之事日後再議可好?”
盛遷衡見褚逸牽着他朝床榻走去,他這些時日倒也着實困倦,亦懶得猜測他的小心思,他早已派遣侍衛暗地裡保護褚逸,量褚逸也插翅難飛,“都聽你的,陪我躺會兒。”
褚逸默默爬上床,仔仔細細地理好身上的衣物,确保無任何能被脫去的可能性後,才直楞楞地躺下蓋好被褥。
盛遷衡則是随意地躺在床榻外側,合眸鼻息穩定,似是真睡着了。
褚逸本就剛醒來不到兩個時辰,眼下又要他陪暴君小憩着實困難了些,他用餘光瞥着身側的暴君。
身高約摸五尺六寸,身形勻稱,這暴君屬于濃顔系,濃眉大眼、五官深邃,嘴唇厚度适中。
暴君的顔值意外地符合褚逸的性癖!
褚逸怕自己色令智昏,回過神思索如何能在暴君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偷走令牌,回想起适才之情形暴君似乎對他頗為溫柔,莫非還是個昏君?
那他投懷送抱是不是可以趁着暴君不在意之時,順走令牌?
不過眼下最快的方法便是等暴君睡熟了,靜悄悄地下床去拿。褚逸在床上直挺挺躺了近半個時辰才敢慢悠悠坐起身,他擡手在盛遷衡眼前晃悠了兩下,确認對方睡熟了才敢默默擡腿欲從暴君身上跨過去。
不曾想隻跨過一條腿,盛遷衡竟然醒了!他直接擡腿迫使褚逸一個踉跄跌坐在他身上。
褚逸深怕壓到暴君,隻得一手撐在他胸膛之上,随後後首莞爾一笑:“陛下醒了?”
盛遷衡睡得很淺,幾乎有任何風吹草動都會立刻醒來,更何況褚逸惹出的動靜不小。
他微微撐起上半身,伸手握上褚逸的腰一把将他提起讓他舒适得坐好,轉而打趣起來:“去哪?又想逃跑?”
褚逸驚訝地啊了一聲,整個人都很局促,兩手都不知如何擺放,他有一瞬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腦海中的書中對盛遷衡是暴君還是昏君的描述錯了。盛遷衡會的很,那一天他都不知去了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