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兔人不敢不從。
他一邊照做,一遍有些恍惚的想:自家小姐是不是有點颠?
通訊大的那一頭很快給了回應:“區長說今天早上八點就有一艘運輸艦,走仲商航道,會途徑槐南。”
雲歡岫看了一眼地圖,運輸艦路過的時候正好能接上他們,還算合适。她滿意的揮揮手:“行了,我們還能休息幾個小時。我先去寫個請假報告。”
她三下五除二的寫完,分外熟練地上交,看了一眼時間,淩晨三點十五,便開始抓緊時間補覺。
臨睡前她模模糊糊的想,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來着?
*
九點十五,德蘭達堡的雲頂茶館,铎萊爾和常黎面面相觑。
常黎今天是一身金繡的黑色襯衫,坐在露台邊緣,路過的師生紛紛過來問好,他對面的铎萊爾不得已跟着社交。
一直到九點半,兩人不得已轉戰室内包間。常黎請客,訂上一些早點,問:“看你等了一早上,怎麼,被人放鴿子了?”
铎萊爾看了一眼毫無變動的聊天頁面,歎了口氣:“是啊,雲學姐也不知道去哪兒了,說好今天九點過來見面的。”
常黎打開終端查了查:“她昨晚離校,三點的時候提交了一份請假報告,說是一周之内回歸。你不知道嗎?”
“我要是知道我還能坐在這裡,”铎萊爾無語:“不過話說過來,她的請假次數是不是過多了,但是今年,我就見過三、啊不,算上這次,見到她請四次長假了,史院的老師都這麼好說話嗎?”
常黎聞言失笑:“史院的确放蕩不羁了一些,但是老師也沒那麼寬容。主要是雲歡岫一年級就參加了四十門課的考試,理論積分早就修夠了。”所以老師們大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铎萊爾不知想到了什麼,小聲嘀咕:“跟他們這些天才拼了,就不能給正常人一條活路嗎?”
常黎低頭,終端那頭流淵幫他轉接了手下的最新消息:沒有在飛船上面沒有攔截到人,據說是因為行李受污染臨時下船處理了。但是查閱航行日志裡面沒有該項事故,不排除消息走漏提前逃跑。
常黎在學生面維持着自己的風度,優雅回複:我不想知道一個騙子是怎麼被騙走的,找不到人至少把這件事給我查清楚,不然就滾蛋。
早點上來,兩人先吃了一會兒,铎萊爾擦擦嘴:“我想了一下,這件事好像不用求雲學姐,應該求您更實際一點。”
常黎手頓住,放下叉子,示意對面繼續。
這地方本就是校内師生聚會的地方,聲音屏蔽系統做得很好。常黎又用自己的權限做了雙重保險,铎萊爾才開口:“我想請您幫我勸勸阿斯塔納索教授,去槐南走一趟。”
铎萊爾伸出兩根手指:“您要是同意,分您和教授兩成。”
常黎這才認真起來,眼睛半阖不阖的眯着:“大手筆啊。”
兩成不算多,但是黎黯林晶實在是有市無價,十多年前六十克就能在黑市上賣出上億的價格,如果兩成都算是拿得出手的報酬,那總量又該有多少?
常黎曲起手指,敲敲桌面:“你得給我個底。”
铎萊爾笑眯眯的比了個手勢:“不少于這個數。”
男孩露出一對尖牙,靠在椅背上,耳釘上長長的十字架搭在肩膀上,整個人透着一種洋洋得意的放松,說出來的話卻讓對面的人緊繃不已:“我不僅知道它們在哪兒,有多少,還知道他們的來曆,跟您一直在查的是事情有點關系。”
常黎幾乎是頃刻之間就想到了十三年前的一則流言,他仔細打量铎萊爾,似乎是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這件事你還和誰說過?”
黑白頭發的學生一聳肩:“目前為止隻有您了。”
常黎點頭:“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尤其是……”
他想說尤其是剛剛丢了一個在逃犯,這會兒恐怕正有人在懷疑有内鬼,但是這事不好對铎萊爾說,隻能到:“尤其是阿米利多自爆的事情還沒過去,大家對翼龍族頗有非議,即使有什麼消息,也不能是從你嘴裡傳出來的。”
想了想,又補充道:“你還小,這件事情水太深,最好告訴你母親或者親近的‘領主’,不要自己查。”
铎萊爾知道常黎是為了他好,點點頭:“我明白。我跟您說這個,是想請您幫我勸勸阿斯塔納索教授幫忙。”
不等常黎細問,他主動解釋道:“根據我的消息,這批黎黯林晶已經用在了某個大型器械上,拆卸有難度。反正之後安裝也要教授操作,一事不煩二主嘛。”
“編,繼續編。”常黎連這句話的标點符号都不相信:“他和豹人族不說生死仇敵,也算是徹底鬧翻了。你非得把他叫過去就是為了少一個知情人?你覺得我看上去很好騙嗎?”
铎萊爾下意識點頭,一個“嗯”字剛要哼了出來,頂着常黎似笑非笑的眼神堪堪憋了回去:“……那倒不是。”
其實常黎長得沒有什麼攻擊性,平日裡松散起來确實沒有什麼威嚴。
但铎萊爾知道不是的,有些人微笑,隻是表示他願意閉着眼感受世界,從而放過那些陰影中可能彌漫的灰霧。
敢于挑戰他的人就像是在宏偉神像上不知死活的攀爬者,隻有星動棋落,萬籁俱靜的那一天,方能知曉他的威嚴。
铎萊爾清清嗓子,面上正經起來:“我沒騙你,裝有黎黯林晶的大型器械在一個移動的隐形空間站上,阿斯塔納索教授可能知曉破解其路徑的方法。他不願意再和豹人族有交流無非是擔憂自己的人身安全,所以您要是願意全程陪同,他應該沒有理由再去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