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元昭和齊祺在酒吧呆到了十二點多才一起回了四合院。
她難得回來一次,不肯跟着周砥和陸凡枝住,周自恒跟齊祺也知道她不敢一個人住,索性兩人拖着各自的行李箱來這裡住一周末,也當陪她。
陸元昭裹着那件風衣婀娜多姿地攙着醉醺醺的齊祺地晃進院子時,周自恒還坐在院子裡的那棵玉蘭樹下等她們,院子裡點了燈,燈火通明的,跟傍晚似的,陸元昭也不知道周自恒哪來的閑心在這裡花前月下地看電腦,聽到她倆進門的動靜,他懶洋洋地把目光從筆記本上的論文挪開,分出點目光看兩個醉鬼,“回來了?”
“回來了。”陸元昭應了聲,她是沒喝多少,隻是齊祺後來跟聞毅跑去跟幾個朋友喝酒,喝得多了些。
陸元昭把齊祺攙扶進屋,後頭跟着齊祺的助理快步跟上來,把行李箱拖進齊祺房間。
陸元昭就坐在一旁,等齊祺靠在床上緩過酒勁,才放心地回房間卸了妝,拿起電腦,跑回院中在周自恒對面坐下,和他一樣——打開自己的論文。
臨近畢業,兄妹倆各有各的忙碌。
“哥。”陸元昭點開一個pdf發他微信,“幫我審閱下我的這篇外文翻譯。”
周自恒沒動:“……”
“快點。”陸元昭在石桌下踢了他一腳,“你專業比較對口。”
“我明早發你。”周自恒歎了口氣,接收陸元昭發來的文件,問:“聽說咱媽給你安排相親了?”
“對啊,你們學校的,大你三屆的裴澤臣。”
周自恒漾起一絲笑意,看上去并不意外,“裴師兄挺好的,是我們學校的名人。”
“我知道。”陸元昭輕點了下頭,她本來對陸凡枝選的人不抱什麼希望,既然齊祺和周自恒都說這人挺好的,那估計這人還真沒什麼問題。
她苦着張臉,“但我不喜歡啊。”
“不喜歡也可以試試,當朋友也挺好的。”周自恒隻比陸元昭早出生七分鐘,可和她比起來,周自恒說話總有種少年老成,“江聿都走了四年了,其實嘗試轉移一下注意,也挺好。”
陸元昭對這個觀點持肯定态度。
好是好,隻是陸元昭還是不能接受自己就這麼被陸凡枝安排,像是一件貨架上的物品,她在word上打着字,一邊問周自恒,“哥,你說——為什麼咱媽隻給我安排相親?”
“我不知道。”周自恒打字的手一停,他也沒想明白為什麼陸凡枝一直緊盯着陸元昭不放,過了半晌,他才說:“大概是你在咱媽面前表現出了強烈的不婚主義。”
“……”想到今天在酒吧裡和齊祺商讨的事,陸元昭心虛地挪開眼,專注地在電腦前打字。
周自恒端起手邊的濃茶喝了口,明天沒上課,他挂心陸元昭和齊祺,讓阿姨泡了杯茶提神,就這麼在院子裡等兩人回來,“媽讓你什麼時候去見裴師兄?”
“說是周六。”
周自恒笑她,“那你現在不去睡?”
“再說吧。”在電腦上登錄的微信彈出了條消息,陸元昭本以為是導師邵蘊青的消息,點開,是齊祺的助理,因為今天在酒吧和齊祺提了一嘴,齊祺就讓助理明天随意找家門店提件陸元昭弄髒的那件衛衣。
助理和陸元昭說,明早十點會把她需要的Gucci衛衣送到她家。
“我明天可能有約。”陸元昭推脫,“可能見不了裴澤臣。”
周自恒問:“和誰見面?”
陸元昭的社交圈全在杭城,在京城都沒認識幾個朋友。
“今天看上了一個男人。”陸元昭撐起手肘,朝他笑,“長得還不錯。”
“酒吧裡認識的?”周自恒含蓄地笑了笑,見陸元昭默認,笑着說:“但我還是賭你會去見裴師兄。”
陸元昭:“怎麼說?”
“因為明天是周末。”
陸凡枝沒有上課。
“……”陸元昭半信半疑地觑了他一眼,把論文改完回去睡覺了。
哪知道還真給周自恒說中了。
第二天陸元昭睡到臨近中午,手機一直開着睡眠模式,陸凡枝打不通她電話,隻得親自趕到四合院喊陸元昭起床。
陸凡枝來時齊祺還在睡覺,周自恒坐在院子裡給陸元昭校對翻譯,看陸凡枝不疾不徐地進門,回來本想給陸元昭報個信,誰成想陸元昭壓根沒醒,自然是看不見他發的微信。
周自恒索性端着杯茶坐在院裡作壁上觀。
昨晚睡覺忘記鎖門,屋裡的陸元昭迷迷糊糊地感覺房門被人推開,有人滋啦地扯開了自動窗簾,屋外的陽光争先恐後地湧進房間。
都周末也不讓自己睡個安生覺?
她也懶得管進房間的是誰,齊祺也好周自恒也好,跟她都沒什麼關系,她無意識地拿被子蓋住了頭,下一秒,就被陸凡枝大力掀開。
“這都幾點了,我不是跟你說了中午跟小裴吃個飯?!”陸凡枝驟然拔高的音量險些刺穿陸元昭的耳膜。
“……”陸元昭這才睜開眼,雙眼咕噜地盯着天花闆打轉半晌,等耳邊的嗡嗡聲平息下來,人也算徹底醒了。
“知道了。”她在床上緩了好一陣兒,慢吞吞地下床抗議自己的不滿。
“司機在車庫了,一會兒他會送你過去。”陸凡枝見她乖覺地起床,也跟着放緩了聲線,又成了平日裡雍容典雅的陸教授。
陸元昭拖着拖鞋拐進浴室,淡淡地應了聲。
她用二十分鐘化了個淡妝,極其随意地從行李箱裡拿了件深藍色的旗袍換上,外頭随意地披上件白色的羊絨毛衣開衫。
還挺保暖。
她順了對珍珠耳釘,提起一個托特包就往外走。
出了門,陸凡枝正和周自恒坐在院裡,桌上擺了碗雞湯馄饨,陸凡枝将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确認她的打扮沒什麼問題後才敲敲桌沿,溫和的語氣,卻是在催促她,“吃完趕緊去。”
陸元昭坐在桌邊,不緊不慢地吃完磨着時間,陸凡枝那頭好像接了個電話,往書房走,陸元昭不想聽陸凡枝多餘的叮囑,見她離開,囫囵吞棗地吃完,擦幹淨嘴後,提起包就要往外頭走。
“慢着。”周自恒指了下被他藏在花叢裡的手袋,“老姐助理送來的,說是給你的。”
本來是給他擱置在石桌上的,周自恒方才怕陸凡枝見着了多問,就給順手藏進花叢裡了。
“給裴師兄的?”
陸元昭一噎,“你就當是吧。”
周自恒不在意地笑了笑,問:“那晚上還回來吃嗎?”
陸元昭腳步一停,也不知自己在心虛什麼,“回來的。”
她穿過朱漆大門,坐進了陸凡枝給自己安排的車裡,把手袋擱在腳邊,切換到小号給那個男人打了條微信:【帥哥,今天方便嗎,我把衛衣買來了,給你送過來。】
男人回得很快:【方便的】
回這麼快?
陸元昭:【那我們在哪見面?】
-【你在哪裡?】
陸元昭也說不出自己在哪,她不認識京城的路,向司機要了個地址,還是打開手機上的地圖看了看餐廳附近的地點,回道:【在京大附近。】
-【我就在京大。】
這男人還真是京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