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其實何采青...不是爺爺的親生女兒。”
“當初因為爺爺聲望高,人品嘉,就有人連夜将她暗地裡送到了家門口,卻因為警衛森嚴不得入内,不過倒也恰好給爺爺碰了個正着。”
何清止輕撫着左夏的發絲,自己壓在心底二十幾年的秘密終于說了出來。
“奶奶剛剛離世,爺爺就覺得這個被包在襁褓的嬰兒是冥冥之中,奶奶送給他的禮物,所以他就對外稱是自己一直養在深閨裡的小女兒。”
像是在聽一個傳奇的故事,左夏仰着臉,好奇的問着,“那...老爺子沒有私下幫她找過親生父母嗎?”
“當然找過,可惜夫妻兩個都已經在一場車禍中喪生了,親戚朋友們的日子也不好過,哪有閑錢再去養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嬰兒,最後還是好心的鄰居看不過,送到這兒來的。”
左夏沮喪的垂下頭,深深歎了一口氣:“想不到這裡面還有這麼個隐情,可是你又是從哪裡得知的呢?”
從哪裡得知的呢?是偶然聽見父母在房中的悄悄話?還是碰巧看見何采青的醫療單,驚訝于她的血型竟然和爺爺奶奶都不吻合嗎?
何清止捏了捏她的臉頰,打趣着,“你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
一把拍掉他的手,左夏嬌嗔的瞪了他一眼,埋入他的懷中,“聽你這麼一說,突然覺得她好可憐,可是可憐歸可憐,你休想我原諒她!”
何清止親了親她的發頂,嗓音清冷,“夏夏,我說這麼多并不是博取你對她的同情,隻是想告訴你,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你不必因為她一時的錯誤而否定所有人。”
“那你的意思是我做錯了?”
左夏擡起頭,冰涼的眸光像針一樣刺向何清止,“在你的眼裡,她就是犯了一時的錯誤,可是在我的眼裡,這一時的錯誤用她的一輩子償還都不夠!”
何清止無可奈何,她的性子一上來,到時候鑽進死胡同裡面,他是拉也拉不出來了。
他放柔了嗓音,小心翼翼的試着開口,“如果說,她真的賠上了自己的一輩子來贖罪,你...會原諒她嗎?會放下心結,毫無芥蒂的...和我在一起嗎?”
聽他說到這個問題,左夏就覺得煩悶,她不耐煩的擺擺手,别過頭,“到時候再說吧,何況我們現在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何清止扳正她的臉,讓她直視着自己,他的面容極其嚴肅,“我需要那本國家認證的紅本本來給我安全感。”
“不确定的因素太多,每天和你在一起的時間,我都感覺是自己偷來的。暗暗慶幸之餘,我又擔心明天是否能像今天這樣見到你?還有後天呢?大後天呢?”
“夏夏,如果我們最後的結局是注定在一起的話,你願不願意讓我提前申請使用權?申請使用作為你丈夫的權利。”
他說的誠懇,眸子晶亮晶亮的,注視着左夏,滿懷期待的等着她給自己的答案。
他的目光太灼人,環繞着她,如針芒在背。
左夏蹙着眉,不自在的移開眼睛。
“天色都這麼晚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她假裝看了看窗外,驚呼着,迅速逃離了令她心神不安的現場。
何清止期待的目光随着她消失的背影慢慢凝住,他面色冷冽,準備攔她的手掌緊緊的握住,卻隻抓住那微涼的空氣。
他往前邁一步,她就給你往後退三大步,躲躲閃閃的,這要多久才能将她安心的拆入腹中啊!
何清止恨得牙癢癢,細長的眼睛眯起,看來得好好琢磨琢磨那事了。
左夏逃也似的奔出病房,長籲着氣兒,輕拍着胸口,靠在雪白的牆面上。
幸好,幸好!自己跑的快!
她望了一眼身後,發現并沒有人追出來,又失望的耷拉着腦袋回了辦公室。
什麼嘛?說的那麼好聽,自己矯情一下,他都不知道追出來,男人果真都是嘴上說的好聽!
“你嘴上說那麼好聽,誰知道到時候你幫誰?!”
徐靜帆嘹亮的嗓門破門而出,驚的門外衆人抖了三抖。
“左醫生。”
一個小護士在身旁衆人的推搡下,躊躇着喊住了正往這兒走來的左夏,“你能不能去勸勸徐醫生?他們已經吵了一下午了,晚上要是還繼續吵下去的話,會影響病人休息的。”
“吵了一下午?”
左夏狐疑的看着辦公室緊閉的門,朝着其他人尴尬的笑笑,“不好意思啊!嚴老不在,她就以為沒有人收拾她了,我去給她松松筋骨,省的她老是忘記自己是名骨科醫生!”
她扭了扭脖子,伸展着腰肢,屈指作勢就要敲門。
“左...左醫生。”
小護士被吓住了,抖抖索索的開口,“你下手輕點啊!”
“我知道,不會見血的,放心。”
她朝着在一旁緊張看着的護士們溫柔一笑,輕輕擡腳踹開了門。
“啪!”的一聲,驚天動地,将外面的小護士給怔住了,同時給怔住的,還有将裡面正在吵鬧的人。
“怎麼不吵了?再吵兩句,讓我們聽聽啊!”
左夏收回腿,慵懶的倚在門框上,饒有興緻的看着他們。
“夏...夏夏,你不是下班了嗎?”
徐靜帆瞪了韓亦揚一眼,恹恹的摸着鼻子,蹭到左夏身邊。
“我有說過我下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