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書房坐了一會兒,李岩沒說話也不準備離開,王玄戈明白他在等自己的表态。
“聖上,明天三月初三上巳節,成王邀請我去參加家宴。聖上覺得臣該不該去?”
李岩起身在房間内踱步,思考片刻後:“文若你覺得呢?”
此時房間裡是死一般的寂靜。敲門聲不合時宜地響起,李岩立馬躲到屏風後。
“誰?”
“将軍,梁王說上巳節就在将軍府過。”
“知道了,你退下吧。吩咐下去,任何人都不要靠近書房。”
“是。”
王玄戈懸着心落下,剛轉身就發現李岩站在身後,他立馬彎腰道歉。
“聖上,梁王的意思您應該知道了。上巳節我也不會去宮裡,也不會去成王府。”
李岩略過王玄戈,離開前留下一句話:“文若,不要讓我失望。”
“是。”
王玄戈轉身擡頭時,李岩已經消失不見了。他終于松了口氣,癱坐在地上回想自己的一言一行。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樹大招風。如今的王玄戈手握兵權,在旁人眼裡他是皇帝心腹,無數人都想巴結他,從中撈點油水。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實是皇帝的眼中釘肉中刺,隻不過這跟釘子還不足以紮疼他,是去是留都無所謂。
京城失蹤案的主謀亻鬼已死,掌櫃也被五花大綁扔到了京兆府門前。
可李芸卻遲遲未歸,王玄戈發出的消息她也沒回。
她去哪兒了?
此時,更糟糕的事出現了。之前被關押的人全都口吐鮮血,倒地抽搐,身上開始出現不同程度的黑斑,眼球開始變黃。李雲意四人也出現了同樣的症狀,将軍府内忙成一團,李弼叫了郎中甚至去宮裡叫了太醫,可所有人都束手無策都知道是中了毒,卻不知是中了哪種毒。
李芸剛回來就看到這般場景,她立馬上上前查看,剛把完脈她便發瘋似的往外跑。
她一直跑到大門外,騎上馬飛奔去郊外。
“這個毒怎麼還在?二十年前不都被爹銷毀了嗎?難道爹還活着?”
“不可能,我親自為他收的屍,爹不可能還活着。”
“二叔?難道是他?可他沒有理由這樣做啊。”
李芸認出了這個毒,是他父親親手調制,名叫黑煞。這個毒世上隻有四人調,還在世的就隻有李芸和李鯉。
李芸帶着這些疑惑來到了李鯉的木屋,院子裡的人見到她十分激動,剛想去叫李鯉,卻看見李芸提着刀沖進去了。
“二叔!”
“芸兒?你想通了!”
兩人在客廳相見,李鯉想要上前卻被李芸拿刀指着。
“黑煞為何在京城出現了!”
“什麼?黑煞出現了!”
李鯉和周圍震驚的表情不想演的,他們真的不知情。李芸将刀放下,她走到李鯉身邊伸出右手。
“二叔,将黑煞的解藥給我。”
李鯉愣了幾秒,都已經轉身去拿了,可是他卻停了。他低着頭說。
“芸兒,我可以給你。但家主這個位子你必須坐,而且離開他們,回到我們身邊。”
“和我們一起重現李氏的輝煌。”
李芸無語又無可奈何,她不知道李鯉為何會這般執着,甚至不惜脅迫李芸。
李芸重新握緊了刀,擦幹了眼角的淚,用命令的語氣說。
“給我!”
李鯉走近,握住李芸的手将刀放在自己脖頸處,眼裡含淚,用最溫柔地語氣。
“芸兒,死在你手裡就當是還了大哥的情。”
李芸繃不住了,眼淚如潰堤的洪水,聲音止不住地顫抖:“求你了,給我吧。”
“回來,我就給你。”
李芸破防怒吼,将刀扔在地上。抱着頭在房内轉圈,她沖到李鯉面前揪着他的衣領。
“不給?好,我自己回去調。”
李芸向屋外奔去,剛跑到院子裡,李鯉就大聲叫住她。
“芸兒,等你調好那人就死了!”
理智替代了憤怒,她咬着下嘴唇,不甘地握緊拳頭。
她比誰都清楚,調制黑煞隻需要一個時辰,但是制作黑煞的解藥需要三天,少一天都不行。
她在心裡衡量了無數遍,到底是李雲意他們的命重要還是遠離李家更重要。
長達三分鐘的沉默,李鯉沒有上去打擾她,因為從她停下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赢了。
“我答應你,但從今往後你們得聽我的。”
李鯉興奮地跪下,雙手奉上李氏的當家人的印章。其餘人也是紛紛跪下:“參加家主!”
李芸麻木地走到李鯉面前,接過那枚印章,将李鯉扶起。
“解藥。”
李鯉立馬回房将此前煉制的黑煞解藥全都給了李芸,李芸看着手裡那個熟悉瓶子莫名心酸。
她強忍着情緒,離開前下達了作為家主的第一個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