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一舉逼出赤脊,郎殊去了關押妖物的萬古灘,他洗去奴血咒後,被赤脊設計,落入寫滿布惡咒的魍魉沙地,卻也由此因禍得福,突破了一直以來瓶頸,功力上漲了一大節。
今日他就要用這個,燒死千誅界中修為最高的幾個大妖,大火一經點燃,便響起哀嚎一片,他站在火焰最猛的方向,冷漠地等待着大妖魂飛魄散。
妖衆們紛紛看呆了,他們驚恐的不是眼前的場景,而是郎殊鐵血般的手腕和極緻冷血的心,跟着這樣的人處事,他們的生命同樣岌岌可危。
短暫的駭然過後,是浩瀚的興奮,郎殊是殘暴不錯,可是隻有這樣兇殘的人,才可以帶領整個魔界,走向屬于他們的勝利。
“恭喜妖尊神功大成,千秋萬代!”
高呼聲此起彼伏,郎殊被人群簇擁着,雲淡風輕地站立。
一旁的槐樹精,抱着一個臭饅頭感歎:“那人長得真好看。”
身旁的妖怪聽到她的話,鄙夷地遠離她,楓溪卻不以為意,他們樹精身上帶有緻幻的毒液,隻需一小張葉片,就可使一人唯命是從,這種毒液對修為越高的人,就越是管用。
在郎殊沒有來這裡前,她們一直被赤脊壓榨,她的祖宗以及祖宗的祖宗,都是被赤脊給殺死的,現在雖然比以前好不到哪裡去,但至少郎殊不會再讓他們去害人了。
剛才郎殊所殺的,都是平日裡作惡多端的大妖,對待她們這樣的小妖,不僅不會用刑,還會時不時派發食物,所以楓溪當然對他印象好了。
“你既然喜歡他,不如将你的毒液灑在他身上,讓他也喜歡你,好把我們都從這裡救出去啊。”一個身材瘦長的荷葉精對他說。
“不不行,不行的。”楓溪擺手,連忙跑走。
可是下一刻,她就被人提溜起來,看到郎殊近在咫尺的面龐時,她吓得臉色鐵青,瑟瑟發抖。
郎殊用一個透明的小盒子,将她裝起來,塞進衣袖裡。
她頂開盒蓋,撐起他的袖口,看着前方的路,感歎着千誅界的壯觀與豪華,那沖天的石柱與高大威猛的守門徒石像。
每一處都透露着此地的嚴肅,不過楓溪并不感到害怕,她滿腦子都是石樁,想着要是能坐在這上面滑石梯,不知道該有多快樂。
郎殊走過千誅界,又繼續朝前,徑直走進了後殿。
再然後,楓溪就看見到喜爾,她完全不敢相信,在外兇神惡煞的郎殊,在對待心愛之人時,竟是這般的溫柔與小心翼翼。
一進去就抱住她,半天都不肯撒手。
喜爾被他袖子的東西硌得不行,摸索了好半天,才把楓溪拿出來,看着盒子裡瞪着兩隻黑溜溜的圓目,看着她的小精怪,心上被柔軟地戳一下。
“喜歡?”郎殊問。
“嗯。”喜爾點頭。
“那送給你。”
“可以嗎?”她驚喜不已,這麼多天第一次笑了。
郎殊沒說話,隻是轉了個身,背對着她,喜爾轉到他身前:“需要用什麼交換?”
郎殊沉默半響,聲音有些哽咽:“……不用。”
“那怎麼能行?”喜爾不同意,拿出枕頭下,她這些天閑暇時,織的一隻手套,放進他手中。
被忽視的楓溪,看明白了一切,心疼地看向故作深沉的郎殊,原來像他這樣厲害的人,也會愛得如此卑微。
到最後他也沒有使用楓溪的毒液,将它放在喜爾的身邊,隻為讓它替他陪伴她。
畢竟這個盒子上有一道特殊結界,是無法從外打開的,除非楓溪能夠得奇遇,一日修煉至化神期,否則是打不開的,而這個可能等于零。
不過楓溪并不為自己的命運擔憂,她本來就膽小,平日裡哪都不敢去,現在能夠安穩地待在這個盒子裡,還有喜爾與郎殊陪伴着她,她的生活不會枯燥了,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修煉。
喜爾還想再問什麼,就聽到妖兵前來通報,說琉青不見了。
郎殊第一反應,是按住她的手:“在這等我,我馬上回來。”
他用的力很大,仿佛要将喜爾碾碎,聽到她點頭應好,他才松了口氣,匆匆離去。
因為他知道,喜爾不會說謊。
郎殊剛出去,楓溪就想與喜爾說話,但她還未開口,暗色屏風前出現一個人影,喜爾以為是郎殊去而複返,快步走過去,見到的卻是琉青。
他臉頰削瘦,臉色鐵青,身上穿着妖兵的黑甲,留了好大的空隙。
“阿青,你怎麼在此?”喜爾剛開口,就被一股大力拖拽向前。
“來不及說什麼了,快跟我走,跟我走!跟我走!”琉青魔怔了一般,不斷重複這三個字,死命拖着喜爾向前,她腳上沒穿鞋,被地上的碎石割傷,流了一地的鮮血。
偏偏他的力氣又大得出奇,喜爾半點反抗不得。
他們進入千誅界,正正撞上往回走的郎殊,幾乎是一瞬間,喜爾回握住琉青的手,由被他單方面拖拽,變成了兩人一同出逃。
喜爾後悔了,因為對面的郎殊為尋找琉青,又重新戴上藍萜珠,顧魚說過,強行拔下藍萜珠後再戴上,雖能短暫視物,但眼眶裡會有一股劇烈的灼燒感貫穿全身。
身體上的疼痛她無法想象,隻是很明顯地看見,郎殊的右眼中有一道光,被人用腳無情且殘暴地踩碎了。
喜爾深吸一口氣,推開身旁的琉青:“阿青,你先走吧。”
琉青上勁,死活不走:“除非你跟我一起走。”
喜爾沒辦法,求助地看向郎殊。
後者使了一個眼神,兩名妖兵上前将琉青架出去。
“你會把他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