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漢還卧倒在門檻上，他的身體已經印上密密麻麻的鞋印，我和馬龍走出酒館，把燈紅酒綠抛在身後。

“那個小孩。”我踩着他倒下來的影子，“我可以給他錢嗎？”

艾爾頓資助的福利院裡，和我拍照的孩子們都有飽滿的臉頰、明亮的眼睛、嶄新的衣服。我沒見過這樣的小孩——瘦小的身體，幹巴巴的手臂，枯黃的頭發，勉強算幹淨的衣服——布魯斯後來告訴我，那是為了降低路人的警戒心，畢竟衣着幹淨的孩子總比髒兮兮的手指更讓人容易接受近距離的接觸。

“他的背後有一個任用孩子當竊賊的團夥。蝙蝠俠會幫助他。”火柴·馬龍停下腳步，簡的車停在路口，“回家吧，維姬。”

*

布魯斯感覺問題很嚴重。

“維多利亞——”阿爾弗雷德微笑着打斷了韋恩老爺今天下午第十一次詢問：“感謝您對我的工作的關心，艾爾頓莊園若要來訪，我一定會告知您接待。”

我當然不知道竹馬望眼欲穿的期盼，今日的報紙頭條《蝙蝠俠再現！GCPD抓獲兒童盜賊團夥頭目》已經被我讀了二十三遍。簡忍無可忍地在第七次路過露台的時候進來收走已經不再熱氣騰騰的西米露：“小姐，如果您想對韋恩老爺說自己對蝙蝠俠有所改觀，我想，無論是作為紳士還是作為好友，他都不會嘲笑您的。”

哈！

他早就背叛了我們的“讨厭蝙蝠俠聯盟”，沒有資格嘲笑我！

我忍住反駁的欲望，有更重要的事情橫亘在我心中：“我隻是……獲救的孩子，我可以幫助他們嗎？”

簡看着我微笑起來，眼神溫柔：“當然，艾爾頓由您做主。”我沒忍住翹了翹嘴角，簡側過身敲了敲耳邊的無線耳機，表情有些驚訝，“韋恩老爺？請他進來。”

我猛地擡頭。

*

氣氛有些沉默。

我專注地看着布魯斯背後的雕塑，從未如此欣賞過艾爾頓先祖的藝術品位。

“博物館修繕工作什麼時候開始？”布魯斯在簡奉上第三杯紅茶後終于對我說了今天的第二句話。

我默默咽下第四塊布丁：“不急。我打算先成立艾爾頓兒童基金會。”我叼着銀叉，把背後壓着的日報抽出擺在茶幾上，“第一批資助對象就是這些孩子。”

“噢……”布魯斯慢慢點頭，他的手指推過茶杯，腕骨的疤痕已經淡下去了，西裝革履，完全看不出火柴·馬龍那流裡流氣的模樣。在我觀察他的時候，觑見他的藍色眼睛飛快從我身上掃過，時鐘正點敲響的那一刻，他終于下定決心似的，“我要資助蝙蝠俠。”

我隻是冷笑一聲。這是可以預料的，當你開始為讨厭的人付出，人生就完蛋了，無論出力還是出錢，直到把整顆心都撂給對方你才會罷休。

布魯斯聽完我的預言後欲言又止，最後他隻是問：“維姬，你最近在看什麼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