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業那天,幾個發小都來祝賀。簡玳玳朋友很多,花籃整整擺滿了一長條街道,場面十分熱鬧,當天的銷售額,就遠遠超出了預期。
開業前,簡玳玳就請了四位專業咖啡師,她們倆也進行了培訓,也能做一些簡單咖啡,不然真的忙不過來。
晚上,沈冬臨和趙逸組局要為她們慶祝。關了店門後,簡玳玳和昭笙才趕了過去。
昭笙看到上次的幾個人都在,唯獨沒有裴郁。白天,也沒見到他的花籃。
她想,他應該也看到了現實。
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感受,咖啡館開業的喜悅勁兒,一下子消了大半。
嘴裡說着不讓人家來了,等他真的不來了,心裡又别扭。
昭笙厭惡自己的擰巴。
這天晚上,她又喝了許多酒。
簡玳玳不知道怎麼了,和她一樣,隻顧着悶頭灌酒。以往高調爽朗的人突然悶聲不吭,自然更能引起注意。
昭笙帶着醉意問,“玳玳,怎麼了?感覺你今天很不對勁。”
簡玳玳猛灌了一口酒,伸出手臂勾住昭笙的脖子,低聲說,“笙寶,咱們的咖啡店也算開起了,以後每一天你都要給我開開心心的,知道嗎?”
明明是在擔心她,她倒替自己操心起來,“我好好的,倒是你很不對勁。”
“還不是家裡那點破事,煩!我去個洗手間。”簡玳玳說完,起身離開。
昭笙本想跟過去,被她阻止。
幽長的包廂走廊,簡玳玳步子不穩,灼燙淚水模糊她的視線。嘈雜的音樂不受控制鑽進耳朵,昏黃的燈光在眼前搖晃,晃得她頭暈眼花,直想吐。
老天終于要懲罰她了。
這些年來,總是肆意揮霍,堕落,視生命為玩物。
她知道這一天會到來,隻是沒想到會那麼早。
站在洗手台前,望着鏡子裡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勉強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這下你們該滿意了吧?”
——
昭笙打車到家時,已接近午夜十二點。
今天晚上雖然喝了很多酒,但是并沒像上次醉的那麼兇,意識非常清晰。
沒想到這麼晚了,顧舟會捧着一束百合,站在巷口等她。
她這才想起來,今天咖啡館開業,顧舟白天也沒來。
“昭笙,你喝酒了?”好像昭笙會喝酒這事,出乎他的意料。
顧舟眉心微皺,把手裡的花遞到昭笙面前,“祝賀你們的咖啡店開業大吉,生意興隆。”
昭笙接過花束,“謝謝,怎麼這麼晚還在這等着?白天直接去店裡就好了啊。”
“我想單獨祝賀你。”顧舟執拗。
昭笙抿了抿唇,擡眸看向面前執着的男人,緩緩說道:“顧舟,我知道你喜歡我,喜歡很多年了,我很感激。”
“但是我們真的不合适,我也不是你理想中妻子的模樣。”
“就像你所看到的這樣,我不僅會喝酒還會抽煙,我也不是别人眼中溫柔和順的性格,其實我很自私,冷血。你隻是被我的表象欺騙了。”
“而且——我有喜歡的男人。”
最後一句,她語氣稍沉,很低,低到塵埃裡。
好像說給顧舟聽,也在說給自己聽。
顧舟雙手緊握成拳,維持着慣有的穩中與克制,“你指的是裴郁?”
不等她說話,又接着道:“你們才不合适!他配不上你,他給不了真正幸福的生活。”
“昭笙,你需要的是一個能給你安穩生活,細心呵護,永遠愛你的男人。不是裴郁這樣,野性難馴,目中無人的大少爺。”
顧舟知道,昭笙原生家庭不幸福,從小缺少父愛母愛。他堅定的認為,她需要的是一份安穩的生活。
昭笙不希望顧舟再對她抱有希望,不顧同學情誼,故作冷漠,“顧舟,合不合适,隻有我清楚。求你放過我,也放過自己,找個适合你的女人,好好成個家。”
顧舟的執着與喜歡,讓她覺得很累,很躁。
可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顧舟哪裡肯輕易放棄?
他情緒有些激動,擡手抓住昭笙雙臂,紅着眼質問,“為什麼?為什麼不能是我?為什麼不給我一個機會試試?”
顧舟的情緒失控,讓昭笙覺得窒息,眼神恍惚。
手裡的百合花束掉落在地,白了黃,黃了白。空氣中彌漫着濃烈刺鼻香氣,花蕊中的粉末在昏暗燈光下飛舞,幽靈般透過毛孔鑽入血液。
她縮着肩膀掙脫束縛,不由後退,“松手,顧舟,你松手!”
“她讓你松手,沒聽到嗎?”
突然,從樓道口傳來一道低沉暴怒聲。
裴郁大踏步走來,一把推開顧舟,轉身看向不安的昭笙,“沒事了,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