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孫來娣淚眼朦胧望着昭笙,以後别和他混一起了,我們還好好讀書,成嗎?”
昭笙紅着眼眶,咬破了下嘴唇。
是她不想好好讀書嗎?
她真的真的已經很努力了。
可她該怎麼和奶奶說呢?
“笙笙,奶奶這輩子的指望可都在你身上了,我一輩子要強,是我自己倒黴,養了個不中用的兒子。”
孫來娣苦口婆心勸她,“你不一樣,你是奶奶的希望,你是個好孩子,有前途的,隻要你好好讀書,一定能考個好大學。”
“奶奶。”昭笙帶着哭腔喊了一聲,“我生病了。”
——
和奶奶坦白之後,昭笙把偷偷藏起來的藥拿給她看。孫來娣雖然沒讀過書,但認得幾個字。不過那些藥名雖然認得,終究不明白到底是治療什麼的。
抑郁症這個詞,對她來說很新鮮。像她們年輕時候,第一次知道有彩電這個概念是一樣的,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東西?
老太太趁着昭笙上學,拿着藥盒來到了陳為民的小診所。陳為民雖說是醫生,但也隻是個赤腳的,治個頭疼發熱倒是行,抑郁症這種病,他聽得少,見得更少,根本意識不到嚴重性。
他告訴老太太,這不是什麼大毛病,就是孩子心裡壓力大導緻的,好好開導一下就行了。
聽了陳為民的話,孫來娣也就自認為這不是什麼病,是昭笙不想學習,隻想着和裴家那小子胡混。
回去後,非但沒有對昭笙多加關心,反而經常冷嘲熱諷,時不時撂臉子。
高二下半學期,學習壓力更大。不過班主任已經放棄了昭笙,她的壓力來自奶奶的希望寄托,她想再努力挽救自己的成績。
可無論她上課怎麼認真聽講,課後怎麼努力刷題,都于事無補。
奶奶的抱怨越來越多,昭笙的壓力就越大。她又開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藥吃的差不多了,梁欣蘭給的錢也用完了。昭笙再打電話過去要錢,梁欣蘭脾氣就上來了。隔着電話罵她,“怎麼人家都沒事,就你事多?小小年紀什麼抑郁症?想要錢直接說,我還能不給你?”
“我上輩子也是做孽,找了昭世雄那個混蛋,又生了你這個讨債鬼,我上輩子就是欠了你們昭家的。”
罵歸罵,罵過之後還是給昭笙寄了兩千塊錢。昭笙又去醫院買了藥。
經過跳江那回,昭笙認準了一個道理,無論如何好好活着。
那段時間,昭笙情緒反常,整日悶着不說話。就連跟着裴郁出去玩,也不吱聲,像個悶葫蘆。
裴郁沉聲說,“你怎麼回事?遇到什麼事了?你家老太太又罵你了?”
他隔着門聽到孫老太太罵過幾次昭笙,自然也知道老太太眼中的自己是什麼樣。本以為她不會再和他有瓜葛了,但是昭笙每次出現在他面前時,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昭笙捏緊拳頭,鼓足勇氣問,“我需要錢,你知道有哪些我能做的工作嗎?”
裴郁皺着眉頭想了一會,“我有賺錢的路子,就看你敢不敢做。”
昭笙想都沒想,點頭。
當天晚上十點鐘,裴郁開車他的黑色機車帶着昭笙來到了一個食品廠。
“來這做什麼?”漆黑的夜,寒風刺骨,昭笙凍得牙齒直哆嗦。
裴郁下了機車,拿掉頭盔,漆黑透亮的眼看向工廠深處,語氣淡淡,“你不是需要錢,從這個鐵栅欄鑽進去右轉直走,有個辦公室,那抽屜裡有個黑色的包,你給我拿出來,我給你三千塊錢,怎麼樣?”
昭笙驚訝,“你讓我偷東西?”
雖然大家都說裴郁是孽障,混不吝,不是個好東西。可自從認識他後,她從不這麼認為。總覺得裴郁是故意這麼做。
可這會,她有些想不透了。
“這是我爹的廠,算偷嗎?”裴郁不以為意。
昭笙平靜的說,“你去不算,我去就算。”
裴郁有些惱,“老子要是鑽的進去還找你?”
昭笙看了一眼被夜色籠罩的高高的鐵栅欄,下面被人掰開了一個小洞,和狗洞差不多。
裴郁的身闆,确實進不去。
“我要弄到他出軌的證據。”少年輕描淡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