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皮娘:“阿泱,怎麼了?方才喊你半天都沒反應。”
“沒,沒什麼”珞泱慌忙斂回視線,僵硬地扯起唇角:“隻是有些意外,沒想到玄公子曾是仙門中人。”
被點到名的玄公子極淡地嗤了聲:“燈主是覺得我不過一隻魅,配不上仙都仙門。”
沒多少情緒的聲音入耳卻涼飕飕的,珞泱身形一僵。
“魅?!!”
畫皮娘一下子從凳子上炸了起來,眼睛瞪得大如銅鈴。
“你你你……,他他……,你是昨天那隻魅?!就那個被阿泱花六百髓晶從萬妖閣花樓買下來的,魅?!!”
是,沒錯,就是他。
謝謝提醒。
萬妖閣花樓,六百髓晶,魅。
交代的真清楚!
珞泱在心裡咬牙切齒,頭已快埋到桌子下面。
算了,現在就讓風息影殺了我吧。
早死早解脫。
還能和爹娘團聚。
“難怪……,我就說阿泱怎麼剛花重金買了隻魅,昨夜卻似渾然沒什麼興緻,連萬妖閣客棧都不願回去,今早卻一轉眼身邊就換了一人。”
畫皮娘對珞泱的心如死灰毫無察覺:“當年琅阙仙門聲名赫赫,聽說門中弟子不過三百餘人,卻個個天資卓然。若不是一百二十年前被一夜覆滅,如今的仙門之首想來也輪不到那重月。”
“如此厲害的仙門,因何會一夜覆滅?”書生對仙都之事知之甚少,不禁好奇。
畫皮娘:“聽說是因為山主珞栖鶴和妖族女子相愛,二人似還誕下一女。那些仙都的秃驢們哪能容忍此事發生,于是聯合讨伐琅阙仙門。琅阙仙門饒再厲害,也寡難敵衆。”
書生恍然:“難怪聽你說到琅阙仙門,不似提起其他仙門時那樣厭煩。”
“那是自然。”畫皮娘輕哼:“尤其是那個夔幽,不對,現在應該叫重月。”
“明明最初也和我們妖族一樣是在這暝荒讨生活,當年門中弟子還有許多都是妖族中人。後來入了仙都,轉頭就想和我妖族撇得一幹二淨,結果呢?那什麼狗屁仙盟壓根兒就不承認它是仙門。”
書生困惑:“不承認?我怎聽說重月早在百年前就成了十二仙門之首?”
畫皮娘:“要不說它野心大呢!當年重月尚叫‘夔幽’的時候,門中出了個叫風息影的弟子……哦,也就是後來的重月尊主。”
“這風息影入夔幽後,短短十年就擊敗了當時的夔幽尊主,奪權上位。說起此人,他對仙門一事也是執念重的很,奪得尊位後,第一件事便是改夔幽為重月。”
“想來是覺得夔幽這個名字聽着太邪性,實在不像仙門。”
“當時尚存的十一仙門不承認重月為仙門,他五年後在便仙盟盛會上強行比擂,最終重月擊敗一衆仙門人,拔得頭籌。”
“風息影由此來逼仙盟承認重月的仙門身份,自此重月才被仙史監記入史冊,劃入仙門一列。”
書生聽得驚訝不已,萬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仙門。
相比之下,其餘二人就平淡的多。
畫皮娘瞥見一旁沉默的珞泱,頓了頓轉口道:“玄公子,有一句話,我必須說在前頭,你聽了可莫生氣。”
“我們阿泱雖然是妖,但也絕不是那種害人吃人的惡妖,何況她昨夜還為你花了六百髓晶,抵得上你們仙都百萬靈石呢!你可不能因為她是妖就對她心生偏見,更不能對她動什麼不好的心思。”
玄滄眼簾輕擡,片刻後道:“有锢靈環,我傷不到她。何況,仙、人、妖,于我而言并無差别。”
珞泱眸色微動。
畫皮娘滿意地彎起眼:“不虧是琅阙仙門教出來的弟子。”
“還有一事,還希望玄公子如實告知……”
畫皮娘笑的甜美,落在桌下的手卻悄然撚決:“據我所知,花樓的侍花郎素來慣用假名。玄滄二字,可是公子的真名。”
珞泱眸色跳了下,擡頭看向畫皮娘。
衣袖的遮掩下,畫皮娘掌中一杆烏骨小秤若隐若現。
意識到畫皮娘想做什麼,珞泱心頭一緊,卻沒有制止,像是在期待什麼答案,心跳不由加快。
身畔的人給了答複:“玄滄,是真名。”
烏骨小秤微微晃了下,泛出碧綠幽光。
珞泱呼吸頓住,猛然回頭看向玄滄。
“你的名字是玄滄?”她脫口問出。
玄滄略撩起眼皮:“‘魅’用真名,很驚訝嗎?燈主過去買的魅,難道都隻用假名?”
珞泱:……
這人說話怎總帶着股冷飕飕的嘲諷……
但确實和風息影說話的樣子很不一樣。
風息影說話嫌少有超過五個字的時候,語氣也總聽不出多少情緒。
以至于珞泱一度懷疑他可是冰石化的精怪。
緊繃了一日的神經放松下來三分,珞泱抿了下唇,繼又問道:“那塊碧穗玉玦你從何處得來的?”
玄滄:“旁人送的。”
珞泱偷瞄了眼畫皮娘手中的小秤:“何人送的?他現在在何處?”
玄滄:“看燈主的樣子似是認識這塊玉玦,那想來應也認識這玉玦的主人,為何不直接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