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子渝穿着純白色的廚師服,出來之前他特意摘掉了廚師帽和口罩,黝黑的頭發服帖又柔順地趴在前額,微微有點汗濕。因為臉很白皙,反而讓人有一種清新的感覺,像是随時都有一束光打在他臉上。
讓人覺得……他似乎本來就應該穿上廚師服。
他渾身散發出來的簡單幹淨的氣息,和手裡捧着的美得不可思議的trifle,形成了統一又和諧的畫面。
也不知道是他把手裡的甜點襯托得好看了,還是甜點把他襯托得更好看。
如果說用餐也考慮到送餐服務員的顔值的話……這家店絕對會成網紅店。
不過祝無憂現在也分不出眼神去看這個人到底長得有多麼好看,她的目光全落在了那個trifle蛋糕上。
Trifle蛋糕還被人叫做懶人蛋糕,因為有固定的容器,把外表烤制得香脆的海綿蛋糕切開鋪進去就可以,都不用費心思塑型脫模。
做法比較随意,也沒有步驟,怎麼喜歡怎麼來。材料也是混合的,根據每個人的口味放酒、水果、蛋奶醬、餅幹和果醬之類的東西。
祝無憂不知道國外,但知道國内的所謂trifle蛋糕大多演變成了較小的透明杯裝的蛋糕,這種需要用雙手端的,完全可以當魚缸的容器,在國内出現得很少了,尤其是在這種針對經常來買一塊就走,不會停下來坐着享受的消費者的店……連小玻璃杯甚至都不可能用。
“久等了。”簡子渝輕輕地放到桌上,眼神專注地盯着祝無憂,笑着對她說。
還沒湊近,就有水果和酒香飄出來,在滿是面包出爐的香氣的店裡,也依然十分明顯和特殊。
“哇,你做得太精緻了吧。”祝無憂發出一聲驚歎,湊近去看玻璃杯壁上整整齊齊碼着的蛋糕,“好香,你在裡面加了什麼酒啊?”
“加了一瓶雪利酒,度數不太高的。”簡子渝彎下腰,伸出手指抵在透明杯壁上,一層一層地給她講,“最底下這一層,我烤的可可海綿蛋糕,用雪利酒浸泡了會兒。又抹了一層覆盆子的果醬。”
覆盆子果醬是暗紅色,隻抹了薄薄一層,祝無憂要隔很近才能看到一兩顆果肉在奶油層下面。
“然後我用濕度比較大的卡仕達醬,也就是比較稀一點的,覆蓋住了底層,你看這些蛋糕的縫隙剛好和它融合在一起,黑色和白色就有很明顯的分層和紋路。”
祝無憂跟着他的話點點頭,趴在桌上也跟着伸出了手指。
她看到了這個卡仕達醬裡面,有一些細小的青點,準備問的。
兩人食指指尖就這樣猝不及防地碰到了一起,午時天光最亮,兩人的手指被反射到了玻璃杯壁上,剛好在蛋糕黑白分層的交界處。
簡子渝像摸到了電線頭一般,突然呆愣了一下,而後耳根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绯紅。
祝無憂對此毫無反應,隻是因為碰到了不是太禮貌,她默默地把手指移開了一些:“這個裡面的綠色的小點是什麼呢?”
“哦,我擦了一點青檸的皮進去,提升一點清爽的口感。”簡子渝也跟着縮回了,手背到身後,不自在地撚了撚指腹,“這是下午茶點,還是偏甜的,我怕不加點利口的東西,很容易被膩到。”
再上面一層是大顆大顆的草莓,每一粒都鮮紅飽滿,被切成一半,貼着杯壁内側一圈,祝無憂不難想到這一層應該都是草莓。
緊接着是一層薄薄的淡奶油,隻是為了填充平面。因為上一層還有排列整齊的海綿手指餅幹,以及看得出大概輪廓的碎華夫餅。
餅幹上還有一些看起來黏黏的液體,可能是簡子渝為了增加口感而挂上了一些焦糖。
混合了奶油之後,又是一層堅果碎,加了一些琥珀糖和小鋼珠糖果。
最後簡子渝用八口的裱花嘴擠出的,帶着奶茶色的提拉米蘇淡奶油小團子,堆成一個小小的拱形。
上面點綴着雕成花朵樣式的草莓,與凍幹的雛菊交叉排列。
模樣實在是太過好看了。好看到吃過那麼多甜品的祝無憂不忍心用勺子破壞它整體的結構了……
“這……店内也供應嗎……”祝無憂先是驚訝,後是疑惑。
簡子渝點點頭:“當然了,下午茶嘛。”
不一樣,實在不一樣,這家店。
“我越來越好奇你們店的定位了。”祝無憂拿起相機拍外觀,一邊和簡子渝聊天,“我剛剛看店裡的顧客,也大多數買的櫃子裡現成的甜品,我坐了三個多小時了,都沒有過來點這種大型甜品的。而且你還請了三位這麼厲害的甜品師……不怕虧本嗎?”
“哈哈哈,我們怎麼可能讓老闆虧本。”段麟迫不及待插話,“味道做好了,顧客也就多了。”
“是這個道理,但是人家想表達的意思就是我在你們身上花錢花多了,虧了。”簡子渝毫不留情地戳穿。
他又轉向認真拍照的祝無憂,盯着她的頭頂說:“的确不太一樣,我們供應的大型甜品,很多店沒有這個能力做出來,最大型的也就是婚禮生日宴會上的多層蛋糕,和一些塑型的翻糖蛋糕。”
“我們更專業,也更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