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澤停下腳步,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一言不發。
尤溪看他這個表情就知道如果他開口,那一定沒什麼好話。
倒是剛才還十分冷淡的包子,一聞到食物的味道,瞬間從狗窩裡竄出來轉圈圈,嘴裡還不忘亂嚎,口水亂滴。
“包子!”任澤臉一闆,劍眉一擰,把一向乖張的包子看得一愣,“坐下!”
包子搖着自己的尾巴,看似乖巧地坐了下來,舌頭吐出來喘氣。
但它畢竟沒有受過主人的引導和基本訓練,每天隻有兩件事:吃飯和撒歡。
此刻它也隻是歪歪頭看了一眼任澤,他微微一擡手,包子又站起來開始嗷嗚嗷嗚地叫。
尤溪抱臂站在一旁,還沒吃早飯就上天台來曬太陽,她現在氣有些虛浮。
“它和我一樣沒有耐心,别浪費時間。”
任澤的眼神卻又淩厲了幾分。
邁腿,朝着包子又走近了幾步。
那副模樣,如同北方冰雪叢林裡最兇狠的雪狼,未露獠牙,光是眼神就已盛氣淩人。
他一句話也沒說,就用自己的目光看着包子的眼睛。
而包子再怎麼壯實,也隻是個傻乎乎的雪橇犬,還是隻被圈在天台寵到大的狗,隻對峙了一分鐘,它就敗下陣來,微微弓着腰,降下尾巴在地上搖擺,眼睛微微眯着湊近任澤,嘴裡還發出嗚嗚嘤嘤的聲音。
——典型害怕讨好的姿勢。
任澤的表情這才軟和下來,把狗糧倒給它。
尤溪靠着牆,目光沉靜地看着這一切——這個人,骨子裡有一股野性,光靠眼神就能看出來。
她更覺得有趣了。
輕咳兩聲,吸引任澤視線:“給我做早飯。”
說完她便徑自轉身走了,外面的熱浪她真有點吃不消。
而天台上的一人一狗都還來不及反應:包子從小跟她不熟,忙着吃狗糧,連尾巴都沒有給尤溪搖一個;任澤還不知道她早飯想吃什麼,她就走了…
尤溪回家之後,給自己兌了一杯蜂蜜水補充一點糖分,緩了緩之後就上樓去琴房拿自己下張專輯主打歌的手稿,在上面呆了将近半小時。
等她下來,穿好衣服走出卧室,客廳的地已經被重新拖了一遍,在陽光下泛着光,映着尤溪曼妙的身姿。
廚房的清粥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而任澤正在朝桌上端剛炒好的小青菜。
她第一次感覺到了家裡有種煙火氣息,這種奇妙的感覺讓她沒有想起來,自己家的空調溫度被某個男人調過之後,自己一直沒有去調回來。
“過來吃飯。”任澤肚子早就餓了,早上天一亮就起床,到現在粒米未進。
也不知道現在的小姑娘接近十一點了還不吃早飯是種什麼感覺。
尤溪坐在桌邊,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任澤。
他隻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雙手放在桌上時手臂肌肉繃得緊緊的,正端着一個平時尤溪用來裝湯的碗,盛了一大碗粥,拿着一雙筷子坐在尤溪對面。
就着碗口就是一大口,夏日清晨喝上一碗糯糯的清粥,一整天都十分清爽。
尤溪看他吃得那麼香,都快想不起自己平時喝的粥是什麼味道了,難道他的那碗那麼好喝??
而且……還用那麼大一個碗。
正在用眼神研究他旁若無人的吃相的時候,任澤突然擡起頭來看着他。
皺眉:“你怎麼不吃?”
尤溪也跟着皺眉:“你給我盛了嗎?”
聞言,任澤也驚了,筷子一放:“盛個飯而已。”
尤溪也學他的動作,不過自己沒有筷子,就雙手抱臂,笑得狡黠。
“盛個飯而已。”
任澤服了,起身去給她盛上一碗,“砰”地放在她眼前:“還需要我喂嗎?大小姐。”
尤溪瞪着眼睛看着面前那個和任澤的湯碗一樣大的碗,吞了吞口水,擡起頭:“你在喂豬?”
“你罵誰呢?”任澤又瞪回去,“說話好好說。”
他知道她在說自己給她盛多了,但自己的碗和她一樣大,這不是在罵自己是豬嗎?
“你又不是聽不懂。”尤溪倒是笑了,隻從他手裡接過筷子,“換一碗來。”
任澤懶得和她廢話,轉身給她換了一個小碗,端到她面前,心想這女人這下沒話說了吧。
但尤溪嘗了一口之後,擡起頭對他說:“粥涼了。”
“外面天熱,喝了剛好。”任澤突然有點理解前面十二任助理的心情了。
“我胃病很嚴重的。”尤溪臉上仍然笑嘻嘻,看着任澤歎了一口氣,認命一般端起她的碗回廚房去熱。
結果本來隻需要十分鐘就能吃完的午飯,被尤溪硬生生磨蹭到三十分鐘。
氣得任澤隻能靠喝自己碗裡早已涼掉的粥來冷靜冷靜。
他剛洗完碗出來,尤溪就抛給了他一堆資料和機票。
“明天飛機去美國,新歌錄音。文件看一下,上面是我近期的工作安排和相關内容資料。”尤溪喝着他給自己熱好的牛奶,“一會兒我們去買幾套衣服。”
“好。”工作上的事情,任澤不會拒絕。
“給你買衣服,謝謝都不說一句?”尤溪勾着笑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