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也是心意……”任澤低聲說了一句,也沒打算讓她聽見。
尤溪見他站在原地出神,不由得出聲催促:“再不走就抱我去。”
“又用這招?”任澤順手撈起幾束花,從她身邊走過,留下輕飄飄一句,“我敢抱,你也未必敢讓我抱。”
他雙腿修長,邁開的步伐也大,隻呼吸之間,他已經離自己一兩步遠了,尤溪趕緊擡腳跟上,積極得連自己也沒有發覺。
“你拿花做什麼,我不是讓你留在那嗎?”任澤每次不聽她的話,她總想刨根究底地問清楚。
“你不拿無所謂。”任澤走到車門前,停下來,把花束放到車頂上,右手伸進兜裡找車鑰匙,“我的職責還包括維護你的形象。”
他擡眼,停車場昏暗蒼白的燈光折煞不了他眼中的色彩:“所以,你如果要扔,車開出去,遠一點再扔。”
“職責職責…”尤溪嗤笑,笑意卻未達眼底,那裡冷得發寒,“你倒是分得清楚。”
這句話帶着莫名的憤怒。
但任澤不為所動,連眼神都堅定得沒有閃動一絲。
在這樣的他面前,尤溪突然有種無力感,仿佛自己渾身的毛病與折騰,于他而言都隻是以卵擊石一般。
她不喜歡這樣無法掌控的感覺,卻又不知道該氣還是該惱,因為毫無立場。
而唯一的立場就是老闆,她能夠做的,于情于理都是誇贊他,份内工作完成得很優秀。
思來想去,這一股無名火也找不到宣洩的出口,尤溪的暴躁難得地顯露了出來。
這邊董藝微喘着跟了上來,嘴裡還念念有詞:“你倆能不能照顧下我這個短腿?有那麼快是要幹什麼?”
“來晚了還好意思說。”尤溪橫眉冷對,拉開車門坐進去,“上車。”
并不知道自己莫名躺槍成了宣洩口的董藝看着任澤一臉懵逼。
任澤接收到她的眼神,聳聳肩,表示我也不知道,略一欠身,鑽進車裡。
車内,三個人都沒有說話,尤溪是慣例地扯過帽子蓋住就睡,任澤沉默地開車,而董藝則尴尬地看手機。
半小時後。
董藝終于咋呼出聲,打破了車内的安穩:“任澤,你這是去哪?怎麼這麼久?”
這一聲也成功驚醒了尤溪,她皺着眉頭扒拉開帽子,還沒回過神來,就聽見任澤沉着渾厚的低音:“去公司啊。”
“去公司幹嘛?”董藝不解。
“剛剛人家叫你們吃飯,你不是說還要回公司嗎?”任澤這話說得理所當然,畢竟在他的角度來看,沒有任何問題。
尤溪沒繃住臉,哪還想得起剛才的不悅,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呆子。”
“大哥,老奶奶都不扶,就服你好吧!”董藝拍着椅背,笑得前仰後合,“那明顯是托辭啊。”
“……沒聽出來,”任澤說,“你實在說得太誠懇了。”
而回應他的,隻有董藝一抽一抽的笑聲。
尤溪剛好坐在任澤後面,從她的視角,能看見任澤的耳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如果是自己……噢不,自己不會這麼笨。
第一次見到任澤窘迫的樣子……竟然有點可愛。
“咳,”尤溪坐正身體,纖細的手指随意地搭在扶手上,“餓了。”
董藝自動地為她接上了後半句:“那先去吃飯吧,喝粥?”
任澤沒有異議,倒是尤溪眼皮淡淡一擡,掃了董藝一眼:“火鍋。”
“你不是要保護嗓子嗎?那個上火。”董藝一聽火鍋兩個字,下意識地咽了一大口口水,嘴上卻還要假惺惺地說着保護嗓子。
“這幾天又不用上台唱歌。”
“可是會長痘的。”董藝還在說。
“你就說吃不吃。”
“吃…!”
自家這個經紀人,就是婆婆媽媽的,工作上倒是雷厲風行,一脫離工作狀态那活脫脫就是個小清新呆萌。
決定了吃火鍋後,董藝就開始搜索起自己腦中的美食地圖。
“公司附近有家老火鍋,我剛入職的時候很喜歡去那裡吃的,一級棒。”董藝又拍拍任澤的椅背,示意他朝公司開去。
此時正值下班時間,很多人從公司門口出來,任澤停在路口等紅綠燈的時候,剛好就看見李文琛從裡面走出來,低着頭玩着手機,絲毫不知道有目光盯在他身上,那張大臉恨不得貼到手機屏幕上了。
正在任澤猶豫要不要在自己的工作時間上去給他打招呼的時候。
“認識?”尤溪眼尖,看見任澤的目光一直跟着外面那個走動的男人,問出口。
“啊?誰?什麼?”董藝下意識擡頭接話,然後發現并沒有在問自己,又埋頭看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