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處看着一切的溫扶冬不禁挑眉。
這怨魂等級不低,捕捉也需費些心思,如此送于自己,倒是大方。
溫知意放完怨魂便要離開,扶冬卻不給她機會。
空曠幽夜響起清脆響指,房間溫度驟然下降,溫知意愣住,回頭見龐然怪物自黑暗顯現,不過寸指,将自己放出怨魂連皮帶骨吞入。
“啊啊啊啊!”
四面極黑,她驚恐慘叫,下意識抽劍反抗,卻不過螳臂當車,很快便被其抓入掌中。
随之哀嚎不絕,玉聽石外驚呼各異。
“怎麼回事,這不是溫家二小姐嗎?她怎的在此?”
“三小姐呢?她在這,三小姐又去哪了?莫不是被這怪物吃了!”
有人竊喜有人歎惋,卻見溫知意于怪物戲耍之下狼狽不堪,若無人出手相救,恐會死于非命。
溫知意拼命躲閃,她修為算不得低,外門時可稱優秀弟子,卻在這怪物身前毫無反抗之力,被銜于口中扔來抛去,如貓戲老鼠般捉弄着。
扶冬坐于房梁上,抱肩斜視,落影下姣好面容毫無顔色,手中撥弄耳飾。
風箐溝這一帶,還有個名字,叫作臨江仙。
有一首詩,是為“煙柳畫橋,風簾翠幕”,楚天之地皆環水流,傍身翠青莺啼啼,人家參差橋如畫屏,墨客皆愛往來之,而此時房頂上,夜如涼水,寒風輕拂棠紅,側坐着個少年。
他曲着隻腿,非常疏散的姿勢,偏生眉眼間淡漠,隻有一身淩冽,身後漂浮一團黑霧,俄而湊前,還會與他說話。
這少年生的如畫似假,意味深長向下看去,落在夜色裡也難掩一身光彩,倒不及那唇邊笑意耀眼。
夜似紗霧,卻也做了襯托,他于其間難掩神色難馴,外表雖是寒霜凜凜拒人千裡,桃花眸中卻風情,似盛了秋水般光亮,比起那多情公子,更勝枝頭紅梅傲然。
黑霧一番高談闊論,可它如何叭叭,自家主人隻是一聲不吭,就這般斜着身子,撐着房頂看風景。
良久,不知看到什麼,揚唇笑了出來:“可以啊,林妹妹倒拔垂楊柳。”
黑霧:“???”
屋頂少年翻身而下,衣訣似翼:“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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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我瞧她今年本也在名單上,莫非是不甘心,随她妹妹來湊熱鬧吧!”人群一時哄堂大笑。
“不知各位瞧見沒?那姐姐放入了隻怨魂,莫不是這姐姐眼紅着妹妹,蓄意報複吧!”
“她竟是這種人,真是沒想到!虧外門時四揚其人品周正,如此來瞧,竟是這般心腸歹毒之婦!”
“好生惡毒心思,這般下來,她怕是今後再難修煉。”
趕來大叔公看見這一幕,當即腿軟跌倒:“啊!”
溫知意傷勢過重,此番不死也修為盡毀,怪物正準備将其吞下,身後寒光一現,一道利刃以極快速度逼來,迫使它不得避開。
回頭見立于身後的扶冬,更是憤怒連連。
溫扶冬眸光一凝,飛身躲過,回身間,袖中飛出又一匕首,直透怪物身軀。
整個過程發生極快,她拎起溫知意領子,毫無憐惜往外一扔,算着大叔公趕來時間,朝溫知意一笑:“你最好祈禱就這麼死了。”
“快看啊!”有人指着畫面驚呼,“三小姐沒死!”
“什麼,沒死?我當以為她早被那怪物吃了。”
“吃什麼吃,分明好端端站在那!”
“那怪物這般兇悍,她如何活了下來?”
“諸位快看——”
水晶一閃,溫扶冬毫發無損出現衆人眼前,手持匕首掠向怪物。
她發絲飛舞,唇角血意,卻愈發顯得清麗驚人,周身渦流旋繞,淩亂也不掩華彩。
“單憑一把匕首,她瘋了吧?!”
“豈止是瘋了,你看她姐姐成何樣,她簡直不怕死啊!”
“她一個平術之人,哪來這般膽子?莫非在下眼花了,這三小姐 ,還是那山中傳聞病秧子嗎!”
“狗東西。”溫扶冬腳踏怪物身體,自窗戶一躍而出,伴随身後巨響,頭也未回扔出匕首。
如此連擊三下,皆中命穴,怪物行動受遏,她淡淡看去,随後巋然立于走廊末不動。
對方憤怒至極,手臂化作利器飛來,哪知生死一刹,溫扶冬卻原地而坐。
隻見寒刃靠近,一道銀光橫空而來,将利刃擊飛數尺。
夜色傳來刺耳悲鳴,同時,身後似有若無響起一聲笑,低沉悅耳。
四面欲塌,寂靜沉悶夜間,這笑聲卻清晰萬分,蓋過怪物凄厲慘叫,頃刻将這平地力量覆滅殆盡。
她轉過頭,便見那紅衣少年斜坐屋頂,見她看來,縱身一躍跳進了屋中。
一如往常般悠淡,透着些紮人的嫌棄:“你一個平術丫頭,感覺倒是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