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随着風,吹出窗外。風大了,花也飄得遠了,他嗤笑:“可人類,一顆無用的心,總是被七情六欲所困住。”
溫扶冬強裝鎮定喝了口茶。
開始了開始了,這厮又開始試探她了。
一聲雞鳴打破甯靜,她不知何時靠桌面睡去,醒來時身旁早已無一人,隻聞慘烈尖叫。
溫扶冬沿窗翻出,卻見院子裡什麼也沒有,唯餘府中仆從面無表情掃着殘骸。
以掃帚堆至角落的,不是落葉,而是一堆屍塊。
這幅場景駭人萬分,四面牆壁覆滿四射鮮血,空地甚橫躺斷肢,瞧着是從那窗子裡飛出來的。
而地面上的屍體,更是模糊不清。
短短一夜内,屍身腐敗為糊狀,牆上血迹未幹,一場殘忍至極的殺戮,好似就發生在昨天。
昨夜發生了什麼?溫扶冬以袖捂鼻,盯着那團肉泥。
她與謝青晏始終在一起,徹夜未眠,為何什麼動靜也沒聽到?
這般想着,她将目光落至清掃之人身上,瞧見她,那婦人結結巴巴吐出幾個字,好似害怕着什麼,扔下掃帚便逃走。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是他讓我來的,是他——!”
“……”話未說完,那人如腳底生風,轉眼沒了影。
他?他是誰?
溫扶冬盯着屍塊,思及這幾日情況,思忖片刻。
暮色晚霞,她翻過後山深林,獨自覓至無人處。
林中幽寂凄涼,溫扶冬掃視周遭,旋即以黑血為媒,書畫陣圖。
血液透過枯枝敗葉滲入泥間土壤,漸散惡意濃稠,她以尖銳樹枝劃過,陣法凝聚黑霧,現出一頭通身白骨怪物。
傳聞上古時期,曾有一位掌管酆都之城的大帝,乃世間千萬年來最邪惡的魔。他是三界最隐秘的不可言說,酆都惡鬼萬惡之首。
而在他手下,有十六位魔界将領,稱為十六魔。
可惜世道弄人,十六魔連同他們的主人死于百年前神魔大戰,堕入無邊地獄,從此不見天日。
而她召喚的這位,正是十六魔之一,白骨魔。
以血肉獻祭,畫就邪陣,召喚惡魔達成交易,如此邪門陣法,連古書上也不曾記載,卻在她手中用的靈巧。
溫扶冬擡眸看去,與怪物四目相對。
“你召喚吾?”白骨魔緩聲開口,聲音粗粝低啞,“你想要什麼?”
溫扶冬平靜道:“殺人。”
瞧見她反應,白骨魔略顯驚訝,尤是打量她的年紀,不過十五六歲,花色容月的少女,說起這般話時卻異常冰冷,好似不過平常。
他也見過心性殘忍冷酷的女子,卻大多走投無路逼至絕境,以至付出全部拼盡一搏,可眼見此人,怎麼看也是人家府中嬌生慣養的小姐,不禁問:“你要殺誰?”
溫扶冬沉吟半晌:“現在還不是時候。”
白骨魔一噎,心中半點無語,忍不住看向這少女。
作為十六魔,千百年來,它隻存在于世人傳言與古籍,從未見過有人在面對它這般窮兇極惡的惡魔時能夠淡定至此。
“你要什麼?”
溫扶冬想到什麼,緩緩勾唇,眸中一點惡意惡毒至極:“我要塵埃落定,血流成河,滅門絕戶。”
“……”
府中異樣層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殺完小一小二還有小三小四,下人也不見得是人。
究其根源,溫扶冬調查幾日,最終将目标鎖定于宅子北方一口荒無人煙枯井。
是了,這枯井前些日子尚還存府中院落,初來時,溫扶冬與薛翎撞見其在後院,半月過去,卻沿北方日漸偏遠。
她發覺怪谲之時,後院枯井早已蕩然無存,萬分不敢置信,好端端一口井,難不成還能自己長腿跑了?
事實證明,還真就自個兒跑了。
經多方打聽,這才在北邊荒土中發現其蹤迹。
可南芪似乎忌憚着什麼,每每提及那井總是臉色大變,如虎視眈眈,呵斥萬不準靠近。
溫扶冬心底有了主意,便打算哪日尋着機會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