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一夜無夢,睡得極香,想來就是這個原因,不過或許還有部分是他吃飽了閑得蛋疼、隔三岔五鍛煉手速的功勞。
“咚咚咚”房門被扣響,禾豐的聲音随之破門而入:“公子,你起了嗎?”
尤此皺了皺眉,人怎麼總是這麼會挑時候呢?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在将高未高時來。
他罵天咒地坐起身,煩躁地套上一層又一層的裡衣,想起什麼,出聲問道:“今天有沒有人來算卦?”
沒人應。
“我去,咋比我還能睡!”
正當他以為不會有回應的時候,耳邊冒出一句:“今天沒有。”
尤此“喲呵”一聲:“你終于醒了啊?”
系統:“現在也不算晚吧?”
“不晚,但比我晚。沒有的話我就不穿女裝了。”
說罷,他拎起一旁衣架上的那件墨綠長衫,雙手一甩,兩臂一伸,就勢穿進寬松的袖管,也不束腰,任由衣衫松松垮垮地前去開門。
他的臉型五官長得都恰到好處,不那麼剛硬,也不那麼柔和。無論是穿男裝還是女裝都絲毫沒有違和感。穿男裝時帥氣,女裝時俏麗。除了生理結構,面上明顯的特征,便是那凸顯的喉結。故而常以面紗或者圍領遮掩。
尤此一開門便撞上禾豐那神色凝重的模樣,開口問:“什麼事?”
禾豐回道:“我今早去城中抓藥的時候,發現有一夥人在打聽你的名字,看着有點像王宮中的……”
尤蔔算的名頭雖然已在緩緩蔓延,但全名具體叫什麼,暫時還無人知曉。
“那不是正好?反正我……”
禾豐搖了搖頭,“不,他們看上去來者不善,而且個個身手不凡,我們要不要避一避?”
要避嗎?系統?
系統:“不用,他們暫時不會過來。而且他們不會傷害你。”
尤此把這句話一字不漏地說與禾豐,隻是把“你”改成了“我”。
禾豐從未對自家公子的判斷有過絲毫的猶疑,此話一過耳道,心中也随之松懈下來,點了點頭道:“那行,我去煎藥。”
“你生病了?”尤此傾身湊近,将目光放在禾豐臉上巡視,試圖找出生病的痕迹。
禾豐今年不過十六,正是膠原蛋白的鼎盛時期,雖然下颌角蹦了一顆象征年輕的痘痘,但也不影響其皮膚細膩感和光滑度,雖然跟他比的話還差點。
禾豐被尤此的眼神盯得臉燙,連忙解釋道:“不是我,公子你最近不是腸胃不适嗎?”
尤此頓感意外,“你專門為我抓的啊?”說着,他視線下移,看了看禾豐手中拽着的大大小小、擁擁擠擠的藥包,皺眉補充道:“腸胃不舒服也不是什麼大病,不吃藥也會自己好,你這也太小題大做了吧?”
禾豐揚了揚手中的藥包,分别一一詳解道:“這是治腸胃的,這是強身健體的。公子之前病卧三年,現在好不容易醒來,可不得好好補補身子……”
額……
好吧,差點忘了。原主之前是個病秧子,在床上不省人事地躺了三年。聽說看了無數大夫,也未給出個具體病因。父母外出尋找名醫,至今未歸,也不知是否出了什麼事。
如果原主醒過來的話,應該會很擔心吧……
等等,這是身為宿主該擔心的問題嗎?他該擔心的是,如果原主醒過來的話,他該怎麼辦!
一個身軀應該無法寄宿兩個靈魂吧?
那到時候豈不是得争個頭破血流!!!!
他從小鍛煉,身體素質那麼好,力氣也不小,應該不至于連個病秧子都打不過……吧?
再不濟也不至于頭破血流吧……
如果被擠出來了,會自動穿回去嗎?
尤此悠閑地靠着椅背,雙腳踩着足爐,手中捧着手爐,若有所思地盯着伫立于屋外的那棵光秃秃的大樹,口中低喃着:“但是話又說回來,沒經過原主的允許就擅自占用了人家的身體,這也太不道德了……”
尤此歎了口氣:“被揍也是應該的,怎麼也是我有錯在先……”
系統:“放心,他不會揍你。”
尤此下意識問:“你怎麼知道?”
不過轉念一想,也對,畢竟原主是個溫文爾雅的“女子”,系統也是個無所不知的“百科全書”。
“嘩啦”一聲,尤此扭頭望去,隻見禾豐正手持執壺往茶盞中注水,熱氣騰騰。液體的顔色看不太清楚,也不知是水還是茶。
他這才發現,原來天色已經有些見暗了。
放在以前,他是想都不敢想在沒有手機、沒有網絡的日子該怎麼熬,可誰能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能這樣坐着靜下心來裳雪景,還一坐到傍晚。
許是雪太白太美了。
禾豐走到廊外,伸出手臂,仰頭望着天空,道:“公子,雪好像變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