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此再度停下腳步,扭頭問:“你确定現在跟幼時一樣?幼時貼身輔導,現在還能……”
“哎呀,公子你别拿我打趣啦。”禾豐伸手探向袖中,“那個譚至肯遣人送來了一張請帖。”
尤此接過請柬,粗略掃了一眼,低聲道:“五日後是他生辰啊……”
“你是說你差人給她送的請帖,上頭寫的是你的生辰?”
幻拟迎醉,燈燭高懸,均勻地灑于酒樓的每一處角落。樓内座無虛席,餐具碰撞聲與賓客談笑聲互相交織,熱鬧非凡 。
譚至肯與張曲坐于席間,暖光鋪在案上的酒壺與餐盤上。
譚至肯舉杯抿了一口酒,點了點頭,看着坐在對面的張曲,反問:“有什麼問題嗎?”
張曲翹着二郎腿,左胳膊筆直地搭在靠背上,右手拎着酒盞,搖頭笑問:“能有什麼問題,不過譚少爺,你的生辰不是早過了嗎?”
譚至肯目光落在酒中,喃喃自語道:“譚少爺的生辰是過了,但我的生辰沒過……”
張曲傾身湊近,定定地看着譚至肯的嘴型,皺着眉問:“你嘀嘀咕咕說什麼呢?”
譚至肯擡起頭來,“誰規定隻能過一次?隻要自己開心,每日都是生辰。”
兩人相視一眼,燭光瞬間躍至張曲眼中,她了然,“哦~我懂了,你是怕尋常的宴會請她不來,所以才說是生辰。”
譚至肯指間摸索着酒盞上的圖案線條,道:“你就當是如此吧。”
“你不是譚少爺。”
譚至肯擡眼,直直看着張曲。
張曲豪飲一口酒,不緊不慢道:“從你認識了尤此後,整個人都變了,學會減肥了,說話也深沉了……”
譚至肯輕笑一聲:“那是不是更帥了?”
張曲歎了口氣,目光投向那無人表演的台下。
近段時日,張由負責督促滅蟲,沒時間經營酒樓,由張曲代為掌管。張由去時将酒樓那幾個身強力壯的台柱子帶去了田間,充分地發揮了他們肌肉發達的胳膊。故而酒樓沒有如往常那般安排歌舞戲曲。
但這絲毫不影響酒樓的生意。夥計們穿梭于席間,忙起來絲毫不得停歇。
張曲再次歎了一口氣,沒有表演實在缺了點意思。
她轉而看向譚至肯,“不過,你怎麼知道你生辰她就會來?”
系統:“譚至肯生辰你要去嗎?”
尤此坐于琴桌前,指尖生疏地撥動琴弦。伴随着一聲沉悶的音節響起,系統的聲音也劃過耳畔。
“去啊,人一年一次的生辰都邀請我了,我不去也太不給面子了。”
系統:“别去了吧……”
尤此手指一頓,問:“為什麼?給我個合适的理由。”
系統:“萬一發生什麼……”
“我還以為是你吃醋,不想我去……”
禾豐循着院中回蕩着的琴音舉步找來,遠遠瞧見亭下的尤此專注低頭撫琴,看上去有模有樣。若不是那指法生澀非常,很難不讓誤會他是一名精湛的琴師。
禾豐忍不住問:“公子,你怎麼還學上琴了?”
尤此苦笑一聲,不然呢?手機也沒有……
不找點事做怕是要瘋。
本來想着讓禾豐教他武藝來着,不僅能自保,還能強身健體,關鍵還能耍帥裝酷。但那玩意兒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長期堅持,而且忒費體力。
一想起那渾身酸痛的感覺他就打起了退堂鼓。
不,準确來說,是撥起了琴弦。
禾豐壓根不知這是他懶惰而作的娛樂選擇,以為他是真的熱愛,熱心為他推薦了師傅。
“聽說王宮有一位男妃琴藝超絕,你要不去請教一下?”
與此同時,王宮之中琴音潺潺。
關禮浚身着一襲寝衣斜倚卧榻上,直勾勾地盯着馮為譽,像是要将其撫琴的模樣深深刻進眼眸之中,永不忘卻。
“這首曲子從未聽你彈過……”
“好聽嗎?”馮為譽指尖脫離琴弦,琴音戛然而止。他緩緩起身,朝着關禮浚走去。
關禮浚翻身仰躺,榻邊的光暈在他眼中搖曳,不過下一刻便被人影替代。
“好聽……”
餘韻在殿内回響,它似乎不滿于困這一隅,鑿透重重宮牆,徑直戳進後宮寵妃們的耳房。
有人醋海翻波:“王上怎麼又讓那譽姬侍寝了!”
有人哭哭啼啼:“真不知道那譽姬使了什麼妖術,竟然讓王上甘願……王上都沒有讓過我,我看起來很弱嗎?”
有人不甚在意:“呵……”
有人豁達樂觀:“能讓王上愉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