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發現河野穗子失蹤後的第一時間,警方就派人去她家裡。
按理來說,河野穗子失蹤,除了學校外,她的家裡人應該是第一發現人。
然而,如我們所見,事實并非如此。
河野穗子家裡隻有一個老太太,年齡似乎已經70多歲,看外貌隻讓人感到一種老年人特有的和藹可親。
警察到她家時,老太太正搬了一條小闆凳,安安靜靜的坐在他們家的小花圃上。
“婆婆”有一位警察走過去,輕輕拍了拍老太太的肩膀
“知道您的孫女去了哪兒麼?”
“孫女……小穗子…呵呵…我們家的小穗子被神明大人看上,已經做了永遠快樂的新娘子了……”老太太癡癡地笑了起來。
拍她肩膀的警察直起身,和同伴對視了一眼。
同伴拿出一份說明在老太太眼前晃了晃“喏,婆婆,你的孫女已經失蹤兩天了,這是警局的證明,我們有權到你家去搜索線索喲。”
老太太視眼前的紙張于無物,眼神呆滞地坐在闆凳上,嘴裡咀嚼着稀碎的呢喃
“穗子…我的小穗子…我的乖孫女。”
無奈的攤攤手,兩名警員在對河野家的小宅進行了一番搜尋後,倒是發現了些河野穗子不曾被登記在案的背景。
穗子從六歲開始失去了父母,從此以後一直跟在奶奶身邊生活。在她12歲時,奶奶被确診為患上了阿爾茲海默症。
18歲考上最近的一所有補貼制度的警校。
那個最開始拍了老太太肩膀的警察,抓着頭發露出苦惱的表情
“這些信息真的能查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嗎?這個荷葉穗子除了特别慘,好像也沒有什麼别的特點了吧?”
“那可不一定……”
他的同伴翻開抽屜,皺着眉,翻出了一個久經滄桑的木雕。
他看了那位警察一眼,小心地把那木雕往櫃子深處推了推。
當那兩個警察離開後,無人照顧的小老太坐在矮腳凳上,前前後後的搖凳子,下面的泥土被矮腳凳的凳腿撅起,形成幾個小土包。
小老太一直坐到月亮從小院前那棵樹的樹梢後冒頭,才一步一挪的帶着小矮凳回屋裡。
那張她已經躺了半輩子的榻榻米上,暗沉的斑點和她常年躺着的壓出來的凹陷,靜靜的等着她。
月亮升高了,也許它從沒注意,它所撒下的聖潔的光輝好像一次也沒有照射到這個狹小黑暗的角落。
*
河野穗子到底的失蹤是什麼原因呢?
是流氓的見色起意?不,不對,河野穗子作為一個警校生,不可能打不過一個地痞流氓,但萬一是團夥作案……
是仇人的蓄意報複?不,感覺穗子這個人根本不會和陌生人多說兩句話,更别說去招惹别人了。
誤殺?誤殺留下的線索肯定很多,應該很容易就會被大家發現吧。
果然,還是先找到河野穗子最後出現的地方才行啊。
武藏看看周圍的人,心裡已然有了決定。
比起大家都在找的街道,不如去學校或者穗子家附近找找。
武藏轉身走回了學校,離他最近的齋藤恍然有所覺,看他一眼,倒也沒說什麼,繼續在大隊伍裡摸魚。
*
穗子的失蹤必定是在那些學校裡人迹罕至的地方,于是武藏就專往犄角旮旯裡鑽。
星子不見幾顆的夜晚,偌大的學校裡安靜的可怕,隻有風吹過時的鬼嘯以及雜草間的互相摩擦提醒着武藏,這并不是個虛無的世界。
人到了這種空曠但又很狹隘的地方總會胡思亂想。
“也許穗子不在這裡呢?大家都沒來,肯定也覺得她不可能在學校裡失蹤吧?”
他走進了學校裡的那片小樹林。
“但我還是想去看看,反正就算什麼也找沒找到,也不會損失更多的東西了。”
損失什麼東西呢?武藏心裡冒出這麼個問題,但又很快的似乎有另一個自己幫着解答了。
“損失在大家面前出風頭的機會啊,解除大家對爸媽的誤會的機會……說到底還是對我的誤會吧,畢竟爸媽都死了,他們不會在乎這個。”
是我想讓大家别用那種眼神看我,想讓大家都喜歡我啊。
樹林裡的貓頭鷹長長的叫了一聲。
武藏的手電照過去,看見一雙泛着綠光的眼睛。
他察看着樹梢枝頭。
“是啊,我知道我其實沒這種機會的,我可蠢了,再努力也隻是班級中遊的水平……和任何一個努力的普通人沒什麼區别。”
那些枝頭上沒有武藏要找的東西。
他低下頭,順着小情侶們或者其他什麼人踩出來的小路往前走,說是小路,其實也隻是看着比周圍的草叢間隙寬了幾厘米而已。
“穗子也和我這種人一樣嗎?”
不一樣吧,她雖然不出彩,但她不在乎能不能在别人面前出風頭這件事。
走到這兒,蟲子“吱兒哇,吱兒哇”叫喚的聲音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