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咔,中村武似乎聽到什麼東西輕輕的裂開了,仔細一看,好像是自己的良心。
然而亂步并沒有良心,他還在繼續“也就是說,他們的成功率也不行嘛。”略帶嫌棄地撇了撇嘴。
雖然亂步已經這麼說,但中村武還是很想知道更多關于這個事情的信息,于是開始向波希菲雅讨教。
波希菲雅很高興有人能讓他展示自己的口才同時也很樂意去幫助另一個有可能重見光明的人。
為了孩子們的胃着想,波希菲雅沒讓人上招牌必備三文魚,而是讓人上了烤魚,一下子就把夏日的氛圍感拉滿了呢。
餐桌就是戰場,每次和亂步吃同一盤菜必然要有這樣的覺悟,出于這樣的覺悟,他們兩個小孩吃的比兩個邊喝酒邊聊天的大人快多了。
“為什麼,這個小小的居酒屋,要放這麼多危險的辣椒?”亂步被辣得話都說不完整。
月色正涼,婆娑的樹影在窗戶上搖晃,兩個小孩相攜坐到另一側的門廊下消食。
亂步晃着腿,惬意地望着月亮。
“深海裡挂着明亮的玉盤,我們是航船的倒影……姐姐,今天的天氣好涼爽,明天我們就可以回家啦。我想去看望清水婆婆和清水爺爺。
姐姐,再過幾年我不想念書啦,我要掙錢給我們買好吃的,"
亂步一手握拳"我會學着做一個合格的大人。"
唯從那一頭的屋檐看向了亂步,好像在說:為什麼呢?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啊,姐姐,是個人就要長大的對不對?"
唯的目光從亂步又移向了天邊的月亮,她慢了半拍,看着遙遠那一頭的屋檐終是應道“嗯。”
四下悄然無聲。
波希菲雅和中村武已經吃完飯了,他們正在聊的事情也接近尾聲,現在正是一副好兄弟的模樣。
身上帶着一絲酒氣的中村武走過來摸摸他們的頭,他沒喝多少,神志還很清醒。
“該回去了。”
居酒屋門口,波希菲雅和幾人作别。
“再見,我親愛的朋友們,遇見你們真是在這異國他鄉難得的寬慰啊,我會記住你們的聲音的,你們的形象在我心中永存。”
返程的路上,中村武突然想起自己有東西忘在飯店,于是提出要回去一趟。
他再三保證自己會盡快回來,希望兩個孩子不要心急然後到處亂跑,以緻于他回來時找不到人。
唯從剛才沉默到現在,雖然她一直是個寡言少語的人,但亂步和她從出生起就沒分開過,因此也就明白,唯是在通過她自己的方式對他剛剛的話表達意見。
"姐姐,你在生氣嗎?"亂步突然湊到唯眼前,唯煩躁地歪開了腦袋。
"姐姐你不要生氣嘛~"亂步讨好地蹭了蹭唯脖梗,他硬質的頭發刺得唯因發癢而笑。
可是想起自己擺出這副态度的原因,便義正言辭地推開毛茸茸的亂步。
正當她要說些什麼時,在那一兩秒内,這個昏暗世界寂若無人,接踵而來的便是想要震破人耳膜的轟鳴聲。
兩人茫然轉頭,刹那間,神情轉為嚴肅。
"武叔……"混亂中不知是誰的呢喃,消融于茫茫人海的躁動的波濤中。
不斷地有聲音在安慰自己,他不是答應過了一定會回來嗎,他一定會說到做到吧。
逆着擁擠的人流向上,但迫切的心情那麼強烈,身體裡、喉嚨裡似乎有什麼東西空前地膨脹。
但也不斷地有聲音在反駁,大人們都是狡詐的生物,他們的諾言也有不一定兌現的時候。
中村武,他早就是家人一般的存在了。
*
中村武從不否認世界危機四伏,稍不留神
便是萬劫不複。于是他格外謹慎,他會多去看幾遍通緝犯的照片,隻為了如果不小心遇見了可以更快地反應過來。
不管是要逃跑還是要對其進行抓捕,他隻知道如果能夠早一點反應,那麼就能做出更正确的選擇。
當他意識到面前這個人是誰之後,他确實是被吓了一跳。
來自俄羅斯的國際通緝犯,曾經的莫斯科社交寵兒——波希菲雅,他對全球主動挑起戰争的國家都格外仇恨,并對這些國家的政府要員進行過數次恐怖襲擊。
波希菲雅不仇視普通人,他也就沒有輕舉妄動,當下立判與其相安無事直到最後。
當他走在返程的路上又突然想起亂步含含糊糊說的一句話——“為什麼,這個小小的居酒屋,要放這麼多危險的辣椒?”
他停了下來,亂步的腦袋很聰明,說話不至于前後邏輯不通,隻是他當時的精力全都放在應付波希菲雅上,沒有注意到亂步的提醒。
現在看來,他至少需要回去檢查一遍居酒屋附近是否存在着什麼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