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個冰冷的許家小院時,天就快亮了。有那麼幾家的公雞競相打着鳴,一聲接着一聲,打破了早秋的寒寂。
同一排的一家獵戶,當家的已經披上了獸衣準備出門了。
剛關上自家大門,一轉頭,就遇見前天那個殺了逃兵的女子。
那獵戶吓了一跳道:“你怎麼又回來了?你趕緊走,别連累我們!”
“告訴我,那些逃兵平日都在哪裡?”許沛言無法直接對這些同鄉說你們的皇帝不願管你們了,也不想讓他們就那麼受欺負,于是打算自己去處理。
那獵戶道:“你要幹什麼?不會是想殺過去吧?”
“不殺了他們,待我走後,他們找你們麻煩,該如何?”
獵戶猶豫了,眼前的女子看着還沒自己壯實,如何打得過那些受過正規訓練的兵,隻怕徒增麻煩。但那天的确出手狠戾,殺伐果決,想必還是有本事的,是值得賭一把的。
獵戶支支吾吾說:“我隻能告訴你,他們在後山建了個山寨,但你要是被抓了,可千萬别說與我們村有關。”
“自然。”女子說話冷冰冰的,頭也不回地去了後山。
獵戶從那以後就再也沒見過那女子,也不知是否還活着,不過逃兵是再也沒見過來鬧了,想必是赢了吧。
之後的日子裡,許家小院過很長一段時間,會有不同的人來修繕一下,獵戶有時會好奇地問,這許家的姑娘現在如何了?
對方會禮貌性地回他:“過得不錯,勞您記挂。”
而陶歌弦一行人進入妖界的地界之前,恰好遇到了鼠族。在老族長還沒卸任之前,鼠族就脫離了妖界的管控,妖界以外遇見,倒也不是不可能。
這樣偶然的相遇,對于他們這群目前毫無法力的神來說,是存在危險的。
看見前方突然冒出來的一群人頭鼠耳的兵,陶歌弦走在最前面,打了個手勢,讓衆人趕緊停下來。
鼠族在現任族長的帶領下,已經可以化成人形,不然突然蹿出那麼多老鼠,定然讓人頭皮發麻。
鼠兵将衆人團團圍住,不時還是能聽見吱吱的叫聲。一股地下泥土裡的潮濕味兒從鼠兵身上散發出來,有些嗆嗓子。
鳳娃子擋在陶歌弦身前,鎮靜中略帶藐視地問:“不知鼠族這是何意?”
“看各位遠道而來辛苦,特來迎接。”軟聲細語,略帶妩媚的聲音傳來,一娉婷袅娜的女子從鼠兵中出現,衆鼠給她讓出了一條路。
女子來到衆人面前,微微屈身,宛若細柳扶風,稍稍意思了一下道:“鼠族族長岑琪琪,拜見陛下。”
有人見她并無惡意,松了口氣,但陶歌弦的神經依然緊繃。随即說道:“你已脫離妖界,自然也不歸天界管制,不必拜朕。”
岑琪琪笑意吟吟道:“陛下乃六界之主,鼠族雖脫離妖界,但仍願效忠陛下。不如陛下同衆位跟在下回鼠族好好歇息一晚,明日定會恭送陛下回天庭。”
“你都知道了?”陶歌弦有些意外。尋求妖界的幫忙本就是臨時起意,沒曾想妖界還未收到消息,卻先被鼠族知曉,這就不得不佩服他們搜羅消息的能力。
“當然,我的族人可是遍布各處的,除了妖界防着我族像防賊一樣,還沒有我們不存在的地方。”說到妖界的時候,岑琪琪臉上閃過一絲恨意。
“前方便是妖界,就不麻煩了!”喬不急從岑琪琪身側過去,卻被鼠兵擋住了去路。
“各位不必如此客氣,跟誰走不是走呢?還怕我吃了各位不成?”岑琪琪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手裡的玉佩,語氣盡是挑釁。
“哼!”喬不急冷哼一聲道:“鼠族族長不妨有話直說吧,想要什麼條件?”
“還是不急上神心直口快啊,不過在下的要求倒也确實過分了些,就怕陛下不答應。”
喬不急翻了個白眼道:“知道過分,就别提了。”
“那各位也别想從此處過去了!都抓起來!”号令一施,鼠兵瞬間躁動起來,兵器碰撞,發出的刺耳聲,比老鼠叫還煩人。
重開宴看這架勢,真要拼起來,一群累得快脫相的神真未必能打得過妖。能拖延點兒時間是點兒,于是說:“等等!說吧,你想幹什麼?”
岑琪琪擡手叫停了鼠兵,有些趾高氣昂說道:“希望天帝下聖旨,昭告六界封在下為妖界之王。在下自當安全護送各位回天界。”
酒神捂着還有些發疼的手吐槽說:“你這要求,還真不是一般地過分。”
陶歌弦聽完,覺得可笑又可悲,鼠族想增強族人勢力無可厚非,隻是這手段未免太小家子氣。
面對鼠族的無禮威脅,她反而少有地耐心解釋起來:“妖王并非是朕封了誰,誰便是。當初陸代恩也是一點點打赢了各妖族族長才走到現如今的位置,你若也有實力打赢,用不着朕封賞,妖界自然推舉你。”
“這麼說......陛下是不打算配合了?”
“也無需朕配合什麼呀?”
岑琪琪吸了口氣,壓制住怒火,沉聲吩咐道:“全部都給我抓回去,我要她陸代恩主動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