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冉明茱提起從前的緣故,紀逐淵倒是想起來一件事:“對了。首演那天在後台,我見了李晨媛,還有她丈夫。”
“嗯,她現在确實定居上海。”
冉明茱有些心虛地避開紀逐淵探尋的目光,還是覺得有必要澄清一下她的态度:“首先,我沒有不站在老鄭那一邊的意思。”
其次:“不止我,顧衡也參加了她婚禮。”
“知道。”
紀逐淵點點頭,很是新奇地見到冉明茱竟然也有抓耳撓腮的時候,忍不住補上一刀:“老鄭也知道。”
冉明茱頓時壓力倍增,再次強調道:“我知道他知道,他原諒我了。”
作為李晨媛和鄭雲科這對怨侶間種種爛俗往事的親曆者之一,同時又是李晨媛的初高中同班同學兼好友,冉明茱在他倆分手那會兒,就像所有界限模糊,無法被明确定義為屬于婚前還是婚後的财産般,經曆了究竟要被判給李晨媛還是鄭雲科的漫長糾纏。
一切的一切,都要從他們在高考後正式确立戀愛關系開始說起。
在此之前,李晨媛還有過一位前暧昧對象,簡巍峨。
好巧不巧,簡巍峨也是冉明茱的熟人,在初中時和她坐過兩年同桌。
冉明茱至今都無法忘記,簡巍峨在全班同學面前,舉着美工刀,帶着哭腔威脅李晨媛:“李晨媛!如果你再因為期中考成績萎靡不振,不願意認真過好自己的人生——”
他就要割腕自殘。
伴随着全班同學的勸說和李晨媛默默落淚奪走了簡巍峨手中的美工刀,這場鬧劇最終以簡巍峨小拇指上一個“再不趕緊去醫院,就要愈合的小口子”而完美畫上句号。
美工刀事件給冉明茱造成了巨大的精神震撼,或者也可以說是,精神污染。
要不是親眼所見,她實在很難想象,世界上居然會有簡巍峨這麼多戲的人。
很明顯,李晨媛也覺得這人腦子多半有點大病,升入高中部後,便不再繼續跟簡巍峨保持曾經的暧昧關系。
但卻拗不過簡巍峨滿腔執着,高一、高二就罷了,在高三那年李晨媛跟鄭雲科眼看着越走越近後,他仍舊陰魂不散。
具體操作包括且不限于:把自己的Q/Q昵稱改成和鄭雲科一樣,隻因為和李晨媛是暗戳戳的CP名;每天蹲守在李晨媛家樓下,眼含熱淚地遞給她一袋零食。
亦或是,欺負好脾氣的任課老師,正上着課,莫名其妙倏地站起身,拿起書本狠狠砸向地面,然後怒号一聲沖出教室。
沖到校外奶茶店才終于恢複平靜,給李晨媛買好奶茶送到文科火箭班,還要叫坐在窗口的老同桌冉明茱幫忙傳遞。
過去冉明茱因為跟李晨媛關系親密,常常将簡巍峨所有令人迷惑的行為都歸結于他大腦發育不健全,病得不輕。
直到李晨媛和鄭雲科去了不同的大學,聽說李晨媛在還沒跟鄭雲科分手時便已經談了同校男朋友,而且還跟簡巍峨單獨約會過很多次。冉明茱方才恍然大悟:“以後不能隻指責簡巍峨智力低下,也要怪李晨媛一直對他有所回應。”
自那之後,李晨媛便逐漸淡出了高中的小圈子。
冉明茱和她的關系盡管沒有在明面上決裂,卻也肉眼可見不如從前親密。
當然,冉明茱不是為着站隊鄭雲科被腳踏N隻船才跟李晨媛減少交往。在冉明茱看來,人類所謂的德行不過是屈服于個體智力選擇與社群法律規訓的産物。
李晨媛有或沒有德行,對于鄭雲科而言,決定着是否會造成痛苦,對于冉明茱其實影響不大。
而冉明茱站隊與否,對于鄭雲科而言,依舊決定着是否會造成痛苦,對于李晨媛的影響,其實也不大。
主要還是因為地理距離、進入大學後新的人生篇章以及彼此未來規劃的差異等等,再加上鄭雲科慘遭背叛的最後一根稻草,使得她們從老朋友到漸行漸遠。
不過冉明茱兩年前正式回國工作跟初中同學聚會時,倒是見過李晨媛,也見過簡巍峨。
過去簡巍峨為情所困,舉止奇怪了些。但他分到理科後能跟顧衡同在火箭班,從來也不是真的大腦發育不健全。高中畢業考上嶼城交大又到嶼城科大讀研究生,如今也一掃頹唐,看起來正經不少。
至于李晨媛,她的成績一直不錯,可惜高考沒有發揮好去了一所省内不知名一本,和鄭雲科正常發揮的水準半斤八兩。
她見到冉明茱時很激動,早已把和鄭雲科曾經的不愉快抛之腦後:“明茱,好久不見!”
伸手不打笑臉人,冉明茱也非常親密地跟她擁抱,一道寒暄着并排入座。
簡單聊過幾句後才知道,她本科畢業後上岸了隔壁省某個小城市的公務員,沒待夠半年就辭職重新考研,又考上嶼城大學的碩士。
“剛好你入職,我畢業。否則,這會兒我還要叫你一聲‘冉老師’呢。”
她說着,忍不住捧腹大笑,非常開心地将右手上的訂婚戒指展示給冉明茱欣賞:“對,明茱,快祝福我。我訂婚了,明年春節辦婚禮,你到時一定要來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