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琴行離開後,兩人又往商場内的一處茶葉店去,準備給顧衡父親買份禮物作為答謝。
挑選加上包裝耗時許久,終于将茶葉下樓放回車内沒過一會兒,懷哉便匆匆而至。
“久違了啊,大明星。”
比起祝珣,懷哉對紀逐淵的态度向來平和得多。甚至在紀逐淵到波士頓巡演時,她還買票前去捧過場。
“懷哉!”
三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寒暄着,聽見歸南澗的聲音同時回首,冉明茱明顯感受到紀逐淵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頓了半秒。
冉明茱側首與他相視,眼神中不動聲色地寫着:“看。我就說,雙胞胎的沖擊力不容小觑。”
紀逐淵和歸北陌有過幾面之緣,印象最深的大概是大二寒假,提琴社内承接國家任務的演奏會結束後,去祝珣校外租的房子吃火鍋,還捎上了顧衡那次。
衆人從買菜、洗菜到正式下鍋忙得不亦樂乎,直至用餐結束又一起收拾幹淨廚房和餐桌,竟完全沒人注意到,窗外不知何時早已飄起鵝毛大雪。
透過泛着霧氣的窗台往樓下望去,懷哉忙不疊地起身到玄關處拿出挂衣間裡的羽絨服裹緊:“我先走了喔,男朋友到了嘻嘻。”
祝珣這才忽地反應過來:“對啊!你的‘北陌哥哥’今天怎麼沒在演奏會。你也不說叫上他一起吃!”
懷哉一邊纏好頸間的圍巾,一邊跟她解釋道:“他來了,途中實驗室有事。忙到現在才抽身。”
恰好大家也都要各自返回學校或是宿舍,索性和懷哉結伴下樓,連祝珣也嚷嚷着散步消食,鎖好家門跟着傾巢而出。
祝珣租的房子位于教師家屬區,院子内綠化茂盛,歸北陌雙手插兜等在幾株老樟樹旁,路燈被風雪模糊了光線,還沒等衆人看清,懷哉已然三步并做兩步将他撲個滿懷。
歸北陌發間落了不少雪粒,但他并未在意,擁着懷哉露出抱歉神色:“今天太忙了,錯過你們演奏會。”
“沒事沒事,演奏會很順利。”
懷哉仰首看他,眼底仿佛有星星般閃爍:“而且我們今晚吃了超級好吃的火鍋!”
“咳。”
祝珣清清嗓子,和冉明茱一起非常乖巧地向歸北陌打招呼:“學長好!學長放心,我們把懷哉照顧得很好。”
歸北陌認識懷哉在提琴社的朋友們和紀逐淵,也跟顧衡禮貌地點了點頭,随後才牽着懷哉離開。
記憶中溫潤深情的歸北陌和眼前淩厲少言的檢察官不斷交疊,紀逐淵終于明白為什麼前些日子第一次見到歸南澗的冉明茱會那般擔心懷哉。
但冷靜下來仔細觀察後,其實能看得出歸南澗和歸北陌外貌上細微的差别。
歸北陌五官臉型棱角更加分明,鼻梁也要挺拔些,相比之下,歸南澗骨相平和,反而是周身氣質要比兄長更具攻擊性。
他認同冉明茱和懷哉提出遣返彭水遠和彭央央的要求,也會幫助懷哉與采河區以及市局共同協調此案,隻是:“他們被遣返回澳洲後,彭廣嚴怎麼辦?冉女士,恐怕你不得不對彭廣嚴承擔責任。”
冉明茱聞言,遞到唇邊的勺子微微一抖。經曆過彼此之前的争論,她自認和偉光正的檢察官大人道不同不相為謀,于是含糊其辭道:“我知道。”
“那就好。”
歸南澗并非猜不到冉明茱的打算,也清楚她最終肯定會選擇放棄治療,畢竟無論是從私人恩怨還是彭廣嚴的現狀來看,都無可厚非。
但她不說,他的職業範圍自然也不包括細究涉案人士混雜的家庭背景。都是聰明人,他沒必要總跟她産生沖突。
隻是歸南澗難免好奇,紀逐淵如何看待冉明茱面對彭家人的種種行為。
畢竟:“對紀先生而言,你的女朋友在人倫道德上做出違背傳統的觀念選擇。多數時候,會被粉絲肆意轉嫁為你的選擇。”
紀逐淵伸手擰開水龍頭,透過洗手間鏡面與身側的歸南澗對視:“她的選擇也是我的選擇。”
至于粉絲怎麼看:“歸先生可能誤會了。”
沖淨洗手液的浮沫,紀逐淵擰緊水龍頭:“我是負責專業化戲劇表演的工作人員,不是被資本和市場操縱的花瓶。”
他不需要,也沒興趣迎合和讨好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