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檀溪将導師走丢,自己尋找卻意外觸發boss秘密從而被囚禁的故事聲情并茂地給秦愈講了一遍——當然隐去了這裡是遊戲世界這一重要前提。
秦愈越聽,臉上的表情越加凝重。
“非法囚禁,策劃命案,觸犯這麼多條法律,簡直就是漠視生命、挑戰底線!你不用怕,我是警.察我會保護你。等下船了,我就回去立案調查,一定幫你找出你導師!”
“謝謝你哈。”
元檀溪很想說其實找不找導師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她要趕快破局下船,把心髒交給吸血鬼完成任務。
不過秦愈此刻一副嚴肅認真的正常樣子,居然能讓她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果然,認真工作才是男人最好的醫美!
“我在夢中夢裡知道了魔法師大boss的身份。他好像是條人魚,叫弗雷德。怪不得第一次見他蹲在一個巨大陶瓷罐裡,或許罐子裡有水保護他的尾巴?話說回來,人魚歸你們管不?”
“歸。”秦愈皺眉:“不過你剛才提到,在白陶哥的夢裡他有雙腿,是以人類的形态出現的?”
“不應該啊……”他長出一口氣,沉默了幾息,繼續道:“一般來說,人魚生活在海底世界,因為沒有雙腿,極少數的能夠上岸活動。而每一條能夠變出雙腿上岸的人魚,都必須要到警局注冊,實名認證并登記上岸原因,等尾巴3D建模錄入系統之後才算取得合法上岸資格。”
“這是什麼規定?”元檀溪好奇,乍一聽還有點兒搞笑。
“生态平衡管理,防止外來種族入侵。”秦愈耐心解釋:“人魚天生力大無窮,且有幻術天賦。像這樣的異能種族很多,比如吸血鬼、狼人。如果不管控,像你我這樣的普通人類,生理上幾乎處于食物鍊底端,很容易滅絕。”
“那為什麼人類還沒滅絕?”
秦愈被她過于直白的問題逗笑,偏偏元檀溪表情很是認真,讓他沒有任何理由不認真對待她的提問。
“異能種族能力是強,但并不等于種族内所有人都擁有高水平異能。他們隻有相對優勢,而非絕對,而這些差距,人類借助科技手段就能彌補。其次,異能種族生育率不高。他們有的能活幾百歲,繁衍後代的能力逐漸退化,所以數量稀少。雙拳難敵四手啊!即便是有特異功能也不行。”
“生育率和野心。”元檀溪意味深長地咂咂嘴:“果然很人類。”
“說回弗雷德的情況——是叫這個名字對吧?”秦愈扯松領結,換了個舒服點兒的坐姿,指指窗外的大海。
“人魚上下岸都隻能且必須經特殊通道——海路關口,有點兒像人類社會的出入境海關。上岸時,在過海路關卡前,必須将尾巴變成雙腿;相反,等回到海裡時,一旦過了海路關卡,雙腿就必須變回尾巴。”
元檀溪:“怕被人類認出來?”
“聰明。”秦愈對她眨眨眼,攤手道:“人魚的眼淚可以變成珍珠,魚尾華麗而珍貴。光我們區分局每年都能抓捕好幾個拐賣人魚的違法團夥——妥妥的KPI大頭。”
元檀溪不由得睜大眼睛:“……嗯,仔細想想到也不是那麼意外,畢竟人類連人類自己都拐賣……從拐賣人口到拐賣魚口,怎麼不算是一種業務拓展呢?這什麼地獄笑話……”
“所以,你剛才說的因為有尾巴而在陶罐裡的假設如果是真的話,那麼這位弗雷德還得因為在人類社會暴露尾巴而罪加一等。但這樣做對人魚來說并沒有什麼好處。”
元檀溪一點就通:“那麼他大概率是被迫的。怪不得我聽到海神吟唱的BGM裡提到了詛咒,或許他犯下了什麼錯,身體受到了無法逆轉的傷害,以至于連尾巴都無法變成雙腿,所以才需要培養白陶哥來做自己的替身。”
秦愈也支持這個推論:“那麼這跟SPA有什麼聯系?”
元檀溪撤回向後撐床的手,微微俯身湊近了秦愈,揚眉輕笑道:“我看到了他的魔法陣的排布,對應着他永生的條件。”
“白陶哥在遺囑上也提到了,弗雷德之所以選擇贊助在郵輪上開學術會議,就是為了要用參會者來獻祭做法,而這艘郵輪,就是獻祭的法壇。”
“我在夢中夢裡看到,他根據魔法古籍記載的資料,設定了四個不同的元素:皮膚,四肢,内髒,還有大腦,分别對應着這艘船上的四個地方。屋子裡郵輪的宣傳手冊,我之前閑着沒事詳細看過一遍,與皮膚有關的地方就是SPA水療;與四肢有關的地方大概率是健身房和配套泳池;内髒毫無疑問是餐廳,雖然不知道是哪一間;而大腦,看起來或許是遊戲室或者演奏廳?”
“古籍記載的原陣法是在前三個祭祀點不斷吸收被獻祭者的對應能量,最後彙聚到第四個主祭祀點,等到足夠多的能量被彙聚,就能啟動永生之輪。阻止儀式的方式就是逐一破壞這四個魔法陣點。”
秦愈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聽起來很有道理。根據什麼推出來的?”
“我猜的,且本人不對此負責。”元檀溪撤回身子,晃了晃垂在床邊的腳:“所以這不是帶你來驗證了嗎?先從SPA推拿床開始,你我輪流躺着感受一下,看看有什麼變化。”
“哦~”秦愈也坐直了身子,抱臂挑眉:“繞了這麼大一圈,原來是拿我當小白鼠。”
“哎,這怎麼能一樣?”元檀溪循循善誘:“我不允許你這麼說自己。你是尊貴的被試,救贖心理學學生的耶稣。就算你是小白鼠,你也是聰明勇敢又機智的精靈鼠小弟,秦圖亞特[1]。”
“就一個問題。”秦愈沒接她的話茬,伸出食指舉到她面前。
“做你的小白鼠,能被你收養嗎?”
元檀溪條件反射就要擡杠,剛想張嘴,卻發現秦愈的臉上并沒有笑,似乎真的十分在意她的回答。
她突然莫名地有些心虛。
“就怕我養不起。”她幹笑着敷衍,話剛出口,卻又立刻後悔了。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理所應當了呢?
她所接受的科研培訓從第一堂課開始就在教她要遵守倫理道德。無論做什麼實驗,首要需要考慮的是對被研究者和研究者的利害得失,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