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落霞峰。
靈草園。
金非池胡亂做了一晚上的夢,夢裡全是那少年英氣十足的舞劍身影。
一大清早,天還蒙蒙亮,金非池便抓起衣服起床,快步來到院裡,迫不及待的練起劍來。
他一邊在腦海中細細回憶少年的劍招,一邊循着少年教導的動作要領,反複練習,孜孜不倦。
桃木劍在手,如靈鹄騰飛起落,耍得有模有樣。
昨日少年那些劍招前所未見,甚為精妙,金非池隻覺得興奮極了。
然而,有些細節,他終究是模糊不清,内心有點怅然若失,暗暗期待着能再次見到那少年一面。
就這樣,金非池沉浸練劍,竟然忘了時間。
“你這小子,又在偷懶!”
突然一聲厲喝,打斷了金非池的思路。
他擡起頭,一看是葛老,這才猛地想起今日是向内峰上交靈草的日子。
金非池暗道不好,趕緊往庫房跑去,将靈草們整整齊齊碼好,用闆車推了出來。
葛老吹胡子瞪眼,埋怨了他幾句。最終還是低下頭和他一起推着車,往半山腰走去。
落霞峰正門。
此時,落霞峰正門牌坊下,已經站着兩位外門弟子,等待收采靈草。
那兩位弟子皆穿着精緻的淡青色弟子服,袖口繡着丹甍峰三個字,戴着佩劍,神色倨傲。
金非池生怕對方埋怨自己遲到,低着頭趕緊搬運收拾靈草。
其中一名弟子訓斥,“一點禮貌規矩都不懂!記名弟子見到外門弟子要行禮。”
金非池連忙立正,恭敬作揖,“見過二位師兄,二位師兄好。”
兩名弟子将靈草收了,看着金非池,“怎麼還帶着佩劍?”
金非池心内大驚,捂住腰間木劍,他這回因誤了時辰慌裡慌張,忘記把劍放下了。
那弟子又厲喝,“記名弟子一律不準佩劍!摘下來!”
由于記名弟子招收條件幾乎不限,地位低微,人員冗雜,流動性大。經常因無人管教,私自鬥毆甚至鬧出人命。
因此,門内為便于管理,直接禁止記名弟子佩戴兵器。
金非池連忙辯解,“這不是真劍,隻是個桃木劍,我自己練着玩的,不會傷人。”
那弟子根本不聽,直接拽過劍掰成兩半,扔在地上。
“不要!”金非池大驚,連忙跑過去,拾起斷劍,心疼不已。這可是他刻了好多天精心制作的。
由于記名弟子隻允許做灑掃雜務,不配發用劍。
所以,金非池隻能自己做劍。他太渴望有一把屬于自己的劍了!
他用粗粝的小刀,一刀一刀将劍輪廓刻出,再一圈圈仔細纏上布條,手都磨破很多次。
他将劍視為朋友,晚上都要抱着它睡覺。
金非池捧着斷劍,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仰頭大吼,“你們侮辱我可以,但絕不可以傷我的劍!”
那弟子嘴角不屑一撇,說道,“一個破木劍有什麼可惜的。”
“木劍,也是我的朋友,你傷害我的朋友,你要道歉!”金非池氣得滿臉通紅,站起身,指着那名弟子,正色大聲怒吼。
那兩名弟子如同聽到非常好笑的事情一般,樂不可支,拍腿撫掌大笑。其中一名走過去,高擡下巴,點着金非池的腦門說道,“你給我跪下叫祖宗,我興許考慮考慮。”
“啪!”
金非池一下子打飛對方的手,滿臉惱怒,一拳打了過去,“我跟你們拼了!”
那名弟子飛起一腳,将他踹倒在地,輕蔑一笑,“都十歲了,才煉氣期二層,沒用的東西,全宗上下沒有比你更加廢物的了!”
這句話正戳中金非池痛處。
三年了,無論他如何拼命修煉,令人困惑的是,一點境界都沒漲。
另一名弟子也跟着拱火,“你們落霞峰葛老,我看也是個老廢物,一把年紀快不行了,還突破不了煉氣期六層。你跟着他,這輩子算是沒希望啦!”
說罷,那兩名弟子就高傲的離開了。
一股屈辱湧上金非池心頭,他緩緩站起身,呆在原地,捧着斷劍,晶瑩淚水滴滴滑落。
良久,葛老嘶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行了,走吧。”
“我不走,我要拼命,我要報仇。”金非池梗着脖子倔強地說着,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說什麼渾話,外門弟子咱可得罪不起,”葛老拿拐杖一敲他小腿,“你以後順着點他們就是了!”
金非池抽泣着擡頭望向葛老,“為什麼弱就會被欺負?我要報戒律司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