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搖搖頭,冷哼一聲,“這二人背後可是有神仙,全是陸長老的弟子。你老實點,别淨給我惹麻煩,聽見沒!”
金非池明白了。
淩霄宗一直由宗主霍天罡和四大長老管理。其中,有一位長老叫陸閑鶴,據說堪至化神初期境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誰也惹不起。
金非池委屈地低下頭,喃喃道,“可是,這不公平!”
葛老冷笑着,“這世道,從來就沒有過什麼公平,走吧,園子裡活還多着呢。”
說罷,葛老拄着拐杖,佝偻着背,一步步蹒跚而去。
金非池也慢慢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小心翼翼的把斷掉的桃木劍系在腰間,跟在後面,低着頭悶悶不樂地走着,一副滿懷心事的模樣。
葛老回頭奇怪道,“你還帶着這破劍做什麼?還不趕緊扔了?”
金非池生怕葛老把他劍奪去丢掉,趕緊捂住腰間的斷木劍,認真的道,“劍是武者的命,也是最好的朋友,每一柄劍都值得被尊重,被善待,我要好好安葬它。”
葛老用一種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灰白的眉毛下,渾濁的目光似乎有所觸動。最終,他還是沒說什麼,隻是緩緩轉過身,繼續向山上緩步行去。
烈日下,一老一小在山谷間蜿蜒小路上一前一後的行走着。
金非池在後邊突然問道,“葛爺爺,靈草都送往哪兒去?”
“成天問這麼多做什麼,幹好你的事就行了。”葛老如同以往一樣,堵住他的問題。
金非池低下頭,委屈的說道,“可我想知道……”
葛老歎了口氣,聲音蒼老了許多,“知道的越多,反而越痛苦。有些事,還是少知道為好。”
葛老今年一百多歲了,停在煉氣期六層多年了,對修行之道,早已沒了什麼奢望。
靈草園工作枯燥孤寂,渺無人煙,即便當年有多大的雄心壯志,也消磨殆盡,一天天地捱日子混吃等死。
金非池不死心,纏着葛老身後,問了好久,“爺爺,你就給我講講吧,我真的很想知道外面的事。”
葛老被他煩的夠嗆,輕歎口氣,無奈回答,“靈草是給内門弟子煉丹用的。”
金非池繼續問道,“那些内門弟子,真的隻用修煉,不用打掃侍奉做工嗎?”
葛老答道,“是的。而且内門弟子的資源更好呢,如果是親傳弟子,可以拜入名師門下,每個月五百靈石俸祿。”
金非池羨慕的瞪大了眼睛,“天啊,五百靈石!太幸福了吧!我一個月才三塊靈石!”
葛老悠悠說道,“你這四靈根的資質,這輩子都進不去内門,老老實實幹你的活,别成天想有的沒的。”
金非池再怎麼追問,葛老也不肯多說一句話了。
其實,金非池心裡也明白,修仙之道,何其艱難殘酷,絕大多數人都卡在煉氣期五六層,就難以更進一步,終老一生。
可他并不甘心保持現狀,心知隻有努力變強,才能為母複仇。
二人一路無話,回到靈草園的茅草屋處,才發現有一人早已在那裡等候。
來人竟然是琅琊峰峰主王廣德,也是金非池記名師父。
葛老見到王廣德,立刻恭敬作揖。
金非池也随之興奮的走上前去,恭敬作揖,“見過師尊。”
王廣德微微點頭,說道,“過來,讓我看看你功夫如何了。”
金非池唯一能得到的一點修習機會,就是王廣德偶爾過來授業的日子了。
王廣德每隔幾個月就會過來,檢查檢查靈草園産業情況,順便指點一下金非池。
金非池快步上前,王廣德先是拿住他的手腕脈絡,探查了一會他的氣海充盈情況。
然後點點頭,似乎甚為,滿意?
王廣德緩緩說道,“很好,繼續如此修煉罷。”
金非池有些疑惑的問道,“師尊,有一事我不太明白。”
王廣德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且講。”
金非池把自己疑惑多日的問題提出,“師尊,為何我無論如何都突破不了煉氣期二層?”
王廣德緩緩捋着長須,思忖片刻,沉穩答道,“修道一事本就極難,葛老一百歲不也就煉氣期六層嗎?依你資質,這也正常。”
葛老尴尬,讪讪一笑,他似已習慣,并不在意王廣德的話。
金非池低下了頭,他一方面感覺王廣德在敷衍他,一方面又感覺對方的話似乎有那麼點道理。
如果王廣德真的敷衍他,那為何還每隔幾個月過來關心他的修為進展,總是探入他氣海幫他疏通經脈?
他甯願是自己想多了。王廣德還是對他很關心的,他應當感激才對。
想到這裡,他心理又踏實了不少。
随後,王廣德又指點了他一些打坐吐納姿勢,便施施然禦劍離去了。
葛老收回目光,佝偻着腰,拾起藥鋤,說道,“幹活吧。”
金非池點點頭,也提着一桶水,往靈草園另一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