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時分,灰青色的蒼穹如同一頂巨大的帷幕,籠罩着蒼茫大地。
山林中,枝桠間鳥鳴清脆悅耳,襯得靈草園四周一片寂靜。
茅草屋前,院落的一角,金非池身着灰黃色的記名弟子服,在一塊石台上阖目打坐。
這些日子,他依循着那名神秘少年傳授的方法,認真地吐納修煉。
雙腿盤起,頭頂青天,全神貫注地感受天地靈氣的流動。
雖說外三十六峰靈氣稀薄,但聊勝于無。
呼吸之間,他引氣入體,元氣順着十二主脈緩緩遊走,繼而沿着奇經八脈循環往複,試圖打通全身各個穴位。
随後,将元氣引入氣海。神識在氣海中仔細觀察時,便會發現其中有千萬種駁雜氣體相互交織。
此時,再在氣海中祛除駁雜的污氣,隻留下精純的靈氣。
精純的靈氣通常分為五種顔色,分别對應五行之力,在氣海中化作一團團絢麗的靈霧,自在遊動。
這些靈氣經過無數次大小周天的運轉,會被提煉得愈發精純,修為也會随之提升,功力與傷害也随之增強。
最後,将體内的濁氣順經絡排出,一套完整的吐納修煉即大功告成。
這都是那個少年一點點教金非池的方法,讓他受益匪淺。
眼下,金非池正在以靈識引導氣海,不斷的循循善誘,帶動着五彩靈氣形成一個漩渦,産生了最初的動力。
然後,他催動這些靈氣,沿着經脈,順着手臂,最後一擡手,靈力從指尖奔湧射出!
“嘭!”
一聲悶響,不遠處的土塊被靈氣擊飛,重重撞在斑駁破舊的土牆上。
金非池面露喜色,雖然靈力微弱,射程也不過兩三丈,但相較從前,已進步許多。
照此方法堅持修煉,假以時日,必定會有更大的突破。
盡管未來前途渺茫,但有希望總勝過毫無盼頭。
就在金非池暗自欣喜之時,一聲厲喝驟然響起,“臭小子,又在偷懶!”
原來是葛老。
葛老氣的吹胡子瞪眼,“還不快去除草,看看都什麼時辰了!”
“呀!”金非池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方才他沉浸在修煉之中,竟又忘了時間。
他急忙從石台上跳下來,一個箭步跨進草房,拎起鋤頭便鑽入靈草叢中開始忙碌。
葛老橫眉豎眼的好一頓訓,金非池隻低頭幹活,默不作聲。
日頭高懸,二人在靈草園忙着挑水。
金非池心裡躊躇了好一會,終于鼓足勇氣問葛老,“爺爺,你知道三才峰的公共課業嗎?”
葛老扶着木桶倒水的動作微微一滞,還是答道,“知道,怎麼了?”
金非池眼中閃爍着期待的光芒,“我想聽課,我要去聽學!可以嗎?”
葛老長長的白眉低垂,遮擋住了眼神,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枯瘦的老手緊緊揪着木桶,将水倒幹淨,最後緩緩開口,“你不能去。”
“為什麼?”金非池一臉失望和不解。
葛老慢慢拎起木桶,把空桶塞金非池手裡,“所有弟子沒有通行令牌一律不準在各峰随意走動。去,挑水!”
金非池接過水桶,仍不死心的問道,“爺爺,你不是有一張通行令牌嗎?讓我用用,不行嗎?”
葛老瞥了他一眼,“小子,那是專門下峰采買才能用的,哪能讓你拿去閑逛?”
金非池纏着葛老,苦苦哀求道,“我就偶爾用一次,隻去三才峰聽課,不做别的,可以嗎?”
葛老卻緊閉雙唇,并不回答,繼續彎腰擺弄着靈草。
金非池又哀求道,“我就用一次……”
“一次都不行!”葛老發起怒來,“王峰主若知道,一氣之下把我這老頭子攆出宗門,誰給我養老啊?”
金非池怔了半晌,良久,低頭喃喃說道,“知道了。”
“去幹你的活吧。”葛老佝偻着背,蹒跚着往遠處走去。
金非池眉頭一皺,将藥鋤狠狠往地上一丢,小臉充滿着失望和不甘。
到底如何才能去三才峰學習課業?他真的太向往成長了!
一時間,他甚至對葛老生出一絲怨恨。
二人又不言不語的勞作了一會兒,這時,靈草園上方一陣風過,隻見王廣德禦劍而來。
葛老與金非池連忙作揖問好。
王廣德簡單詢問了最近靈草收成情況,又說道,“離火宮與玄冰神宗如今征伐不斷,随時戰火會蔓延過來,靈草需供應充足才是。”
“是。”二人恭敬答道。
金非池猶豫了片刻,下定決心,鼓足勇氣,向王廣德問道,“師父,我想要一塊通行令牌!”
“你要令牌做什麼?”王廣德心下警惕,問道。
金非池繼續說道,“我要去三才峰,學習公共課業!”
王廣德思索片刻,緩緩答道,“你資曆尚淺,去了也跟不上,再多修煉些時日吧。”
“可我聽說,公共課業誰都可以去聽啊!”金非池不解的問道。
王廣德一時語塞,眼神猶疑不定,最終一甩袖子,厲聲道,“你哪聽得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我說不準就不準!”
金非池攥緊了拳頭,一股憤懑從腳底闆鑽上心頭,他不理解!
王廣德與葛老為何好似沆瀣一氣,處處阻礙自己出靈草園?
他們将自己囚禁在此,如同坐牢一般,與世隔絕了整整三年。
到底為什麼不讓自己下山?
為什麼不讓自己去聽公共課業?
金非池滿心疑惑,卻得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