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雲揚很平靜地看着葉蓁的面容,堅定地說道:“不是”
邊雲揚追上葉蓁的步伐,兩人的影子在夜晚的路燈下,形影交織,又風流雲散。
到了葉蓁的小區底下,葉蓁笑着說:“是為了騙家人嗎?”
邊雲揚沒有說話,畢竟這種行為隻有幼兒園不願上學的孩子想得出來,自己現在就是幼稚鬼。
“我初中也幹過,不算幼稚。那時候我父親人在家裡,心在和外面的野女人阖家歡樂。不過現在想來确實幼稚,他們的心都變了,再可憐的謊言都經得住。”
葉蓁轉身要走,拍了拍邊雲揚的肩膀,“幼稚這種的說法隻對我而言才算般配,你不用多想。”
可搭在邊雲揚身上的手遲遲不見落下,小區遠處停了一輛車,車裡兩個人剛剛做完了吻别儀式。
葉蓁的手順勢而下,身子躲在了邊雲揚的敞開的衣服裡,邊雲揚扭頭看了一眼。左邊樹底下紅色車子,下來一個人,紅色的車子又很快啟動。
車輛在狹窄的巷子裡疾馳而過,葉蓁探頭看向那個影子,餘風撥起葉蓁的碎發,碎發紮在了眼睛裡,眼睛不得已泛起了淚水。
葉蓁的記憶拉回五年前,同樣的深夜,自己的母親劉沁拉着自己向摟着沈嫚的葉銘理論。葉銘護着女人開車離開,母親被拽到在地。
那時卻是冬天,月光打在冰冷的地面上,冷灰色的地面像是剛磨好的刀子一般,無情地割向劉沁,割痛了葉蓁自己的雙眼。
葉蓁那時不敢相信自己還流淌着他的血液,并為此感到惡心,身體裡不斷新生的一切就像無光的火焰,灼燒着心頭。
血又是那麼狠心,或許還未面世的她也不願擁有這樣的血液,劉沁的腹下鮮血一直留到了地上,她失去了孩子。
而此時此刻,葉蓁的火焰再一次盛大,肆虐地将她血液裡對這個男人留存的唯一念想,燃燒殆盡。
愛,是不能容忍背叛的,親情,也是。
邊雲揚雙手捏着身體虛軟的葉蓁,“葉蓁?你還好嗎。”
葉蓁歎了一口氣,收起了方才舉起的手機,相冊裡出現一張紅色車輛。
“沒事,真的沒事。”
邊雲揚哈了一口冷氣,憤怒着一手叉着腰,一手撓着後腦勺說:“我真的忍不住想說,你父親真不是東西,男人中的敗類!”
葉蓁第一次見邊雲揚發怒,表情行為着實搞笑,葉蓁擠出笑容說:“沒什麼忌諱的,我經常這樣背地裡說他,習慣了。不過你得幫我個忙,你跑快點,2号樓八層,我要讓他的比我的慢,不然我不在家會被發現的。”
兩人分頭行動,邊雲揚雖然身瘦,但腿長,在電梯關上的最後一秒上了同乘。
葉蓁挑了貨梯直達。
邊雲揚在電梯裡,手機撥打着電話,“歪,你在幾樓?”
邊雲揚按下二樓,二樓電梯開了。
“什麼你在三樓。”
三樓電梯門開了,“你能不能捋直舌頭再說話,四樓被你說成三樓。”
葉銘眼神瞥了一眼帶着帽子的邊雲揚,眉頭有些不耐煩。
“你小子能不能别耍酒瘋了,到底五樓還是六樓”
“你!”葉銘沒好氣的翻了一眼邊雲揚。
“馬上到了,大叔,六樓,我上去揍個八爪魚。”邊雲揚臨走時,一臉不屑地切了一聲。
葉銘回到家,門縫裡葉蓁的卧室亮着,葉銘輕聲敲了下門,“葉蓁,趕緊休息,别學太晚。”
“歐,知道了。”葉蓁看着手機裡的相冊,表情冷漠地回道。
葉銘去了趟洗手間,連忙擦洗掉臉上的紅印,給自己的寶貝發了晚安短信。
葉蓁關緊了窗戶,将小提琴放在床的另一旁,周圍用玩偶們保護着。
蜷裹在被子裡,心裡積攢了許久的委屈一瀉而下,葉蓁沒有擦拭眼淚,任其流淌。
母親在她初中的時候去世了,臨走時告訴她要活着灑脫,可沒告訴她該怎麼活着。
葉蓁隻知道,母親劉沁為了葉銘放棄了自己努力了十年的事業,放棄了她沒做幾個月的經理職位。
在家裡一個人照顧公婆,照顧葉蓁,有時還要照顧酗酒回來的葉銘。坐月子時沒人照顧,勞累過度,落下了病根。
葉蓁上了小學,劉沁找了一家超市工作當收銀員,雖然劉沁顔面上沒透漏不甘和委屈。
可每次收銀時,就覺得自己心口壓了一塊大石頭,怎麼都搬不動。
直到發現葉銘出軌了,小三大着肚子上門要名分,葉銘躲在家裡不出去,劉沁心裡隻見搬不完的冰冷碎石和滿眼的絕望。
劉沁在那一刻不想面對這個世界,但看着還不懂事的葉蓁,劉沁還是努力撐了兩年。
那是葉蓁第一次觸及死亡,搖晃着母親冰冷的屍體,呼喚母親的名字。
可笑的是,她和那個小三住在一起,每天見着她。她覺得很對不起母親,可自己又能做什麼。
看着小提琴葉蓁眼睛逐漸迷離,右手不經意間搭在了小提琴上,徹底的進入夢鄉。
深夜,鳥兒在八樓的窗台歇息。不知從哪裡來的一陣怪風,将窗戶吹開,鳥兒被撞暈在樓下樹上。
風吹進了屋子裡,那沉睡的琴弦被叨擾,竟富有節奏地律動。微小的音波驚奇到将一旁的玩偶都震倒了,随機傳到葉蓁的耳朵裡。
次日,葉蓁一下睡到10點,起身伸伸懶腰,揉了揉眼睛。
耳朵裡聒噪,門外,踢裡咣啷,窗外,憤怒的鳥兒朝着屋内不停地唧唧叫喚。
葉蓁起身,差點被腳下的玩偶絆倒,着眼往床下一瞧。忽然,一陣涼風打在臉上,葉蓁又發現窗戶被打開了。
“怎麼回事,進賊了?”
低身将玩偶扔回床上,從窗戶往下望,“八樓,應該沒有蜘蛛俠吧。”
幾天過後,葉蓁她們迎來了分班考試,考場上學子紛紛抓耳撓腮,求仙問道,托夢周公的招式層出不窮。
這次分班考試可謂是地獄級難度,第一天考完,大夥聚在一起,各個愁眉苦臉,哭媽喊難。
第二天主任蕭娟站在三号考場,邊雲揚滿頭大汗,急匆匆地趕來。
蕭娟攔住邊雲揚關心道:“出什麼事了,這最後一場英語考試都剩半個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