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不想知道邊雲揚要搬到哪裡呀?”
“不想,他搬去哪跟我有什麼關系。”葉蓁推開趴在自己身上的何二佳。
一旁的羅夏像是聽見其中的貓膩,“是那天電梯裡的男生嗎,啧,我還以為你們不認識呢。”
“怪不得,出了電梯,陳碩臉面上有些不悅。哈哈哈哈”羅夏捂着嘴笑道。
何二佳靠在沙發後面,八卦的臉展現出來,戳了戳羅夏說道,“陳碩又是誰呀!羅夏快說。”
羅夏被氣洶洶的葉蓁雙手撓着癢癢肉,歪頭笑着回答道:“一個是他的前任同桌,一個呀是現任同桌。”
“葉蓁,想不到呀,你看着人畜無害,不沾紅塵。原來是桃花追着你跑呀。”何二佳撓着葉蓁的癢癢肉。
三人鬧騰了一會兒,沒勁了,葉蓁躺在沙發上,冷靜地說道:“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們都隻是朋友關系,也沒有追不追的事,”
可誰知另外兩人忙着商讨機車的事,沒一個耳朵放在葉蓁這裡。
“你們聽到了嗎?”
兩人擡頭,認真點頭,“嗯嗯。”
葉蓁咬着嘴角,插住雙手,眉頭緊皺地看着兩人,下一秒,就被擠到靠着窗戶的沙發邊。
窗戶上的窗紙早已經被撕了下來,窗簾也被揭開,葉蓁靠在沙發的角落,微光照耀在臉龐上,一頓困意襲來。
眼皮子上下打着合拍,一次比一次慢。
一個面孔從窗戶上映照出來,那人一頭白發,伸手指尖輕輕敲着玻璃窗。
葉蓁半夢半醒中朝窗戶傻笑,歎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眼。
又是一聲嗒嗒嗒,葉蓁猛地睜開眼睛,打開窗戶,揉了揉眼睛。
邊雲揚一手撐着窗沿,一手打着招呼。
葉蓁猶豫幾秒,緩緩地關上了窗護,拉上了窗簾。
何二佳探頭問道,“葉蓁誰呀?”
葉蓁真身坐着,微笑道:“沒有,是流浪貓在扒窗戶。
那兩人真信了,沒在意繼續商讨着事情。
葉蓁的手機響起,是邊雲揚發的消息,“我要搬家了,小貓我就送給好心人了,她們都很負責,望悉知。”
打字框上,
【歐歐】--删除
【那麼可愛,你就不留一個嗎?】--删除
【你要搬去那裡?】
“葉蓁?”何二佳拍了拍葉蓁的手臂,葉蓁擡頭。
“怎麼了?”
羅夏說道:“我們交易完成了,你發什麼呆呀。”
葉蓁慌張地上下看着,‘我去!’盯着被發送的消息,葉蓁顧不上回答,腦袋快要炸了,長按回撤,立馬關上了手機屏幕。
“沒有,沙發太舒服了,都有點困了。”
兩人走出了城隍街道,上了出租車,葉蓁不停地打開關閉打開關閉手機屏幕。
羅夏不解道:“你怎麼了,家裡有急事嗎?”
葉蓁将手機放進背帶褲的口袋裡,輕松地說道:“沒有沒有。”
“對了,那個車怎麼拉回去呀。”
“何二佳說下午有專門的貨車拉到我家門口。”
一路上葉蓁都用手捂着口袋,生怕它發出一聲信息提示音,好在到了家都還是安靜的。
晚上,正在洗漱的葉蓁,手機上的屏幕亮起,昵稱邊雲揚的聊天框亮起,
【有緣會再見的!】
四秒後,這條消息也被撤回了。
拿上手機的葉蓁對着兩條撤回提示發呆,左手擦拭濕發的手停滞,直到臉龐的碎發集滿了水珠,落到了手機上。
葉蓁這才将手機放在睡衣口袋裡,拿起吹風機吹起來濕發。
整個暑假過得很快,
十天
十天
時間就這樣毫不客氣要帶走七月,夜晚,琴聲響起,葉蓁站在窗前。
涼風襲了進來,窗簾‘噗噗’的伴奏,琴聲漸漸低沉。
葉蓁眼裡滿是失意,指尖失了力,低眉垂眼看向手機上的聊天記錄。
何二佳:【我隻打聽到了,邊雲揚好像要搬家去省外了。】
放下小提琴,趴在桌子上,劃向另一個聊天框,呆呆地看着那兩條撤回提示。
原來那是在告别呀,你總是這麼神秘,來的莫名其妙,走的也莫名其妙,我還有好多疑問想要問你。
你就這樣走了,那我高三不就沒有同桌了嘛。
哎,真想站在櫻花樹下,對着全校師生說出你的秘密,我所知道的。
“既然你都不願意告訴我你要走了,我那也不願再和你說話。”
說完,葉蓁在主頁删除兩人的聊天框,想要删除好友時,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算了,先留着。”
桌子上的日記本打開着,上面夾着一張邊雲揚的草稿紙,葉蓁把它提起來瞧着。
瞳孔深邃地注視着那熟悉的字迹,葉蓁用紅筆畫出來一些偏旁部首,但是翻找了整篇,都湊不夠那一句話。
次日黃昏後,學習一天的葉蓁身穿藍色長裙,獨自一個人帶着耳機在公園散步。
在草坪上,一個男孩牽着一直白色小貓,和小夥伴在玩耍。
葉蓁走了過去,“小朋友可以讓我摸摸嗎?”
小男孩擡頭看了看葉蓁,有些為難的說道:“可以是可以,不過糖糖有點害羞,它估計不讓你摸。”
葉蓁蹲下身子,笑了笑,“這是你給它起的名字嗎?”
“嗯嗯。”
“真好聽。”
葉蓁的手在糖糖的後背上撫摸,手上的陶瓷手鍊來回搖晃,吸引着糖糖的雙眼。
糖糖朝着葉蓁喵喵叫,站立的小男孩有些詫異,蹲下身子,說道:“它竟然不怕你。”
“隻要你輕輕地撫摸它,它不會怕人的。”
葉蓁起身,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說道:“謝謝你小主人,一定要好好對待它呦。”
整個鶴澤公園逛完了,走到後門的樹下,葉蓁看着買了一份冰湯圓,小攤的老爺爺一直都沒有變,小時候表哥吳葉康經常買的就是這家。
回家的路上,葉蓁許是昨夜沒有睡好,心裡雖然輕松,但是腳下沉重。
葉蓁乏力地敲家門,之前的家門更像是帶刺的牢籠,葉蓁碰一下就覺得紮手。
而現在家門裡的繁瑣事已經被新的事情占據,那些美好的記憶,盡管短暫。
沈嫚拿着錢包開門,臉上喜笑顔開,面對葉蓁露出少見的低微,妥協。
拿出一百塊錢,放在葉蓁手裡說:“葉蓁,今天實在不好意思,我家親戚來了,孩子也多。我怕吵着你,你去外面吃飯,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你放心,你回來家裡我準收拾好。”
沈嫚說完又拿一百塊放在葉蓁手裡,葉蓁伸手推開沈嫚殷切的手。
她沒有說話,繞過沈嫚,直徑的走進房間。
不過一會兒葉蓁手揣背包,鎖好屋門,大步走出來。
瞥了一眼靈桌上母親的相框被放倒,葉蓁咬着牙關,推開吵鬧的孩子。
将相框扶的端正,冷冷地朝着沈嫚說道:“人家花錢給買了房子給你住,你不應該好好供着嗎?你再敢動一下試試。”
說完,葉蓁關門離開,任由沈嫚和她家人地說教。
葉蓁去了一家和母親常去的燙菜館,淺淺地吃了幾口,而後在路上随意閑逛。
夜晚,路燈昏暗,路上人影也漸漸稀少。
殘留寒意的春風劃過葉蓁僵滞的臉龐,碎發刺癢着眼眸。
嗡嗡聲在遠處響起,大汽車呼呼地在路上駛過,吱呀吱呀騎行的自行車,在紅路燈路口呲溜一聲低了下來。
人們在飽飯前的交談聲很清脆,腳步聲也顯得輕巧。
葉蓁手揣着口袋,帶着耳機,耳機裡沒有播放音樂。
她的靈魂在這一刻像個不知所措的啞巴,瞎子,聾子,什麼都不顧。
而新裝上四肢的□□,在世間蹒跚學步,遊蕩四方。
馬路縫隙裡有一朵早開的蒲公英,葉蓁摘下還來不及自己吹,風就搶先一步,帶走了種子。
城市的夜晚的主旋律逐漸消失,葉蓁自己的腳步聲逐漸被放大,葉蓁歎了一口冷氣,才發覺自己走了很久。
“喵啊嗚”一聲刺耳的慘叫聲,吸引了葉蓁的目光,暗處一隻小花貓叫喊。
小花貓舔食自己的小爪子,葉蓁小心翼翼地湊近小花貓,微光下,發現小花貓的爪子被割了深得見骨的傷口,血流不止。
葉蓁難受地使勁憋出一句,“咪咪,乖,聽話。姐姐帶你去包紮好不好。”
就在葉蓁差一秒就要抓住時,小花貓害怕地跑進黑黑的巷子,葉蓁毫不猶豫追趕上去,卻沒有注意到後街的牌坊。
這隻和被摔死的公主很像,死了的那隻貓葉蓁喂了三年,因為父親不同意養,就一直在外面偷偷養着。
急切的挽救之心湧上腦海,葉蓁小聲的呼喚,可小貓跑的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