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羨渝還嘴硬：“誰之前補鈣了，我就愛喝牛奶不行？”
江衍擡擡手：“那請喝。”
洛羨渝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喝完推車要走，江衍開了院子的燈照路，洛羨渝轉頭看見江衍的山地車，就問他：“要不要出去兜兜風？”
“你還不回家？”
“我爸在這旁邊釣魚，”洛羨渝腳指頭一擠，撓撓鼻子，有些尴尬，“我等會兒跟他一起回。”
江衍轉身進屋關了燈，鎖好門，和洛羨渝并排騎着車沿山路下去。
下坡路不費勁，倆人幹脆不蹬了，迎面而來的夜風鼓動衣角，吹得頭發向後揚起，路燈映下少年并肩而行的影子。
到山腳，洛羨渝帶路往水庫去，他說：“你家裡人明天回來嗎？”
“不回。”
江雲祥有八天假，周日晚上江天彬他們就坐飛機出去玩了。
“中秋節也不回來啊？”
“嗯，忙。”
洛羨渝轉頭看了一眼面色無異的江衍，心裡想吐槽這些有錢人，錢越多越貪心，把時間全花在一輩子賺不完的東西上，怎麼就不能抽空陪陪家裡人。
洛志同還坐在老位子，點着燈直勾勾盯着水面，洛羨渝給他說話頭都不扭，洛羨渝問江衍：“是繼續騎，還是下來休息會兒，我也有個魚竿，你會不會釣魚？”
江衍下了車：“會一點。”
洛羨渝的魚竿是路亞，他跟江衍找了個不打擾兩邊人的地方，江衍拿着竿，他從那頭給魚鈎穿上假餌，又裝上竿稍燈。
“路亞你試過沒？會不會甩？”
江衍說：“會一點。”
“那你甩吧，炸線沒事，注意别甩自己身上了，我之前就甩自己背上了，還好那時候背着包。”
江衍沒說話，站在岸邊，右手看似很輕松的一抛，線飛出去十多米遠，等假餌緩緩飄落一段時間，洛羨渝場外指導：“收線不要太快，也不要太慢，感受到阻力了就迅速收，别讓魚掙脫。”
江衍目光平靜地注視着水面，慢慢轉動路亞輪，突然那邊像是拉到了重物，魚竿彎成弓形，洛羨渝叫道：“中魚了中魚了！快拉！”
江衍握緊竿子，重心往後，手上一拉一收，一收一拉，洛羨渝看着水裡掙紮出來的波紋，就知道肯定是個大魚，等江衍拉上來一看，果然大，比他爸鞋底子都長。
洛羨渝圍着不斷甩尾的魚轉幾圈，高興的跟個要吃魚的貓一樣，然後雄赳赳氣昂昂地帶着江衍去找他爸。
“爸，看看，人家才甩一次釣到的！”
洛志同立馬放下魚竿過來，一眼認出來釣的還是桂魚，“這小夥子，行啊！”
“就是運氣好而已，叔叔，有桶嗎？給它放桶裡吧。”
“有有有。”
洛羨渝立馬把他爸邊上的桶拿過來，江衍把魚扔進去，魚打個波棱，在桶裡遊了起來。
洛志同看看時間，收好魚竿，問江衍：“同學你家在哪，把魚給你送過去，我們也要回去了。”
“叔叔，我不要，我家裡沒人，你們直接處理了就行。”
洛羨渝從桶裡擡起眼：“爸，他家裡确實沒人。”
“桂魚還挺貴的，”釣魚佬特尊重别人的成果，洛志同掏出錢，“小夥子，要不我買下來吧。”
洛羨渝覺得不合适，再說人家也不差這幾個錢，他看着江衍：“你家也沒人，要不去我家吧，明天讓我媽把魚做了。”
洛志同也覺得行，讓江衍一起回去。
江衍說：“我回家就行。”
“可是你家裡不就你自己。”
洛羨渝眼睛黑亮亮的盯着江衍，神色固執，江衍張了張嘴，洛羨渝說：“去，還是不去？”
最後三人一起回洛羨渝家，洛志同還完車拎着魚先上去，洛羨渝在小區裡把兩人車停一塊兒，一鎖鎖上兩個後輪，扔着鑰匙說：“這邊治安可能沒你那邊好，鎖上放心。”
倆人往樓道走，門口花壇底下坐個小黑影，洛羨渝走進一瞧，奧特曼。
“幾月份了還吃冰棍，還跑這邊吃，回頭我告訴你媽。”
“三哥，我就這一次，我媽平時都不讓我吃零食。”奧特曼可憐巴巴地從挂手腕上的塑料袋裡掏一包辣條出來，“請你吃，你别告訴我媽。”
“就一包，”洛羨渝指指自己和江衍，“沒看倆人？”
奧特曼又肉疼地拿出一包遞給江衍，江衍摸摸他的頭：“我不要，你吃吧。”
然後又說洛羨渝：“你這樣就跟放學後勒索小學生的混混一樣。”
“我是為他好，小小年紀吃這麼多垃圾食品幹什麼。”
奧特曼看着江衍，吸吸鼻子：“叔叔，我記得你，你們請我吃過冰棍，你是好人。”
洛羨渝把辣條往褲兜一塞，朝奧特曼後腦殼來一下：“叫什麼叔叔，差輩分了，趕緊回家去，晚上小區有偷小孩的。”
奧特曼跑走了，兩人上樓，洛羨渝說：“我總算懂了我媽今天的話什麼意思了。”
“什麼？”
“好人都叫你當了，我全是壞人。”感應燈正好滅了，洛羨渝嘿嘿一笑，“走吧，我家沒有地下室，也能讓你叫破喉嚨都沒人理。”
咔哒一聲，三樓一扇門打開，吳麗蘭早在門口等半天了，熱情地招呼江衍進來換鞋，換完鞋又讓江衍坐沙發上吃洗好的水果。
洛羨渝先去廚房看水池的魚，吳麗蘭在外面和江衍說：“同學，上次下雨是你借的傘吧，後面自己怎麼回去的？身上有沒有淋到？”
江衍很有禮貌地回答：“阿姨，叫我小江就行，一點小事，還麻煩您專門做了小酥肉，小酥肉很好吃，朋友都說比店裡的還有味道，今天晚上還過來打擾您和叔叔了。”
“不麻煩不麻煩，家裡的客房放雜物了，晚上要委屈你和洛羨渝擠擠。”吳麗蘭起身朝洛羨渝的房間走，“阿姨去收拾收拾床鋪。”
洛羨渝出來，從桌上拿根香蕉坐他旁邊：“我家不大，你别嫌棄，不過平時也就我和我爸媽三個人，也夠住了。”
江衍環視一圈，屋子是不大，但是被打理的溫馨又井井有條，他說：“不會，很好。”
吳麗蘭換上新四件套，時間也不早了，倆人回房間休息，洛羨渝看着被他媽鋪的闆正沒有一絲褶皺的床單，挨在一起的倆枕頭，莫名面紅耳赤起來。
昨晚上不也在一塊兒睡的，害羞個什麼勁兒啊。
“有沒有可以上床穿的衣服，”江衍說，“我身上這套穿出去過。”
“我找找。”洛羨渝一頭埋衣櫃裡，翻出來一套衣服，“挺寬松的，你應該可以穿。”
江衍接過以後，洛羨渝抱起他自己的睡衣：“我去洗個臉，你先睡吧。”
洛羨渝在浴室換好睡衣，洗完臉，推開門，江衍也換好了，在看他書架上擺着的唯一幾本漫畫。
一想到江衍剛剛在他房間脫衣服，洛羨渝才洗過的臉又紅了，與江衍身體接觸過的空氣好像都帶着溫度。他脫掉鞋上床，睡最裡面，枕着枕頭側身朝牆：“我......我先睡了，漫畫你想看就看。”
背後的江衍沒說話，但是燈黑了，窸窸窣窣他聽到了掀被子的聲音。
然後一切安靜下來，偶爾能聽見樓上走動的聲音，突然手機“叮”了一聲，不是洛羨渝的提示音。
江衍打開手機，過了幾秒鐘語氣恍然大悟道：“難怪感覺喘不過來氣。”
洛羨渝有些緊張地翻過去，問：“怎麼了？”
江衍把暗度調到最低的手機伸過去，洛羨渝看向屏幕，陸堯在群裡發的，是早上露營地他頭枕在江衍身上的照片。
洛羨渝又羞又惱，說：“怎麼随便拍人照片，侵犯肖像權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