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名聲絕對不會是一天一夜之間便可以壞掉的。
那必然還得是有原因。
在不斷的抽絲剝繭當中,事情的脈絡終于清晰起來。
吳管事等人是也也是非也。
謊言的真正的境地是連同說謊人一同相信。
許許多多的人相信,同樣是在表示着真實。
可是真真假假再難評判。
吳管事等人仗着曾經在昭華台周圍待過幾年,得了某些人的受益,便自以為是嘉興公主的佃戶,幫忙為公主看顧田莊。
李四不得不贊歎幕後之人好手段。
看一個人富裕與否,手中的鋪子錢莊那是斷然不能少的。
莫非李四養了個吞金獸,隻怕那怕對方仗着自己的旗子在外頭招搖過市,也是萬萬分辨不出的。
田地佃戶乃是常事。
租子賦稅也道尋常。
可是世家之中衆人心照不宣的達成了共識:田地。
大族多隐田,望族多戶籍。
李四生為公主,按理說該是有自己的食邑,那怕是田地田莊在李四手中,也當是甯缺毋濫的。
對于一個手裡握着衆多田地的公主而言,多或者少或許不會那麼引人注目。
大族登記在冊的,粗粗算來也不過是十之有四,或者是更多。
這也是為什麼大家族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手中吞并的東西太多,多到連同自己的胃口都不知道了。
像今天這樣的事情絕對不僅僅隻會有一例,過往的事例早就告訴了他們所有人:恣意。
隻要不被發現,這種事情怎麼着都成。
今日是你家的地,明日是你家的兒。
男男女女不過是案闆上被人翻來覆去的肉罷了。
告狀。
往哪裡說。
佃戶夾着管事,小管事隔着大管事,管事上面又隔着賬房。
能去和誰說。
環節之中又非秘密相扣,中間何人改動一點,又能夠從何考證。
李四冷笑,此人居心叵測,名義上是以她的名義,可實際上到頭來這種圈占隐田隐戶的行徑一旦被曝光,雖然說大家都默契的不會提及,可是一旦鬧出來,李居不想罰她,他也得罰!
普通莊戶就算了,摳搜隐田簡直是在李居的雷點上跳舞。
李四打量着吳管事,卻見他一見李四的目光探測過來,隻能灰溜溜低下頭,假裝自己不在。
那楊傘還是不依不饒,對着李四他們就道:“爾等狂民,還不束手就擒,莫要最後鬧得公主親自來砍了你們的腦袋!”
一聽楊傘這死崽子這番開口,那吳義隻能絕望的閉上眼。
如果給他一次再來一次的機會的話,他絕對會老老實實的抱着小妾,絕對不會跟着楊傘這不知道什麼時候找過來的傻子一道。
不行!
都說嘉興公主脾氣古怪,連同王家的幾個公子都照打不誤,哪怕是大王勸架,公主也是不依不撓!
絕對不能今日就折損在此!
在未知的死亡過程當中,吳總管求生的意識十分的強烈。他直接噗通一聲磕到在地,連帶着後頭的打手都不解的看着他。
他一向最是注重體面,眼下也隻能如此。
他磕着頭,道:“……此事絕無關系,望殿下明查!”
楊傘瞠目結舌,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
吳總管向來在他面前都是高高在上的,在他看來,吳總管也算的上是附近的一方人物了,隻要是他來的時候,這附近的幾個村子都比着誰家能夠在他面前露臉。
可是今天,吳總管也到了對人點頭哈腰的時候了。
楊傘地位低,可并不是說明了他腦袋轉不過彎來。他一下子就能否想到能夠讓吳總管軟下身子的人,定然不會是普通人!
再加上他嘴裡面口口聲聲叫着的殿下,楊傘感覺一陣透骨的涼意。
那是一種毀掉了一切的絕望感,他一下子跌落在地,原來耀武揚威的嘴臉一下子慘白如鬼,他楞楞的看着李四,随後又是想被燙着了似的,狼狽的挪開眼。
周衡濟拔了好半天才抽出線頭,捏着線頭犯了難。
他正想着如何是好,沈自明快他一步,直接撇斷了他手裡面的線,道:“……早斷早解脫。”
李四看着慌亂的幾人,起身緩步走向,不緊不慢的張口:“本宮可是從未聽過有人要扒了我的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