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知道為何,好不容易回到了昭華台,看着衆人急匆匆的去往後宮夫人各處,李四心底一片發冷。
王榮王譽如今被姚悟生所帶走了,他們總歸目前還算得上是豫章王氏一脈的遺孤,雖說王氏連同門下門客一齊發力,可是難不保最後李居如何做出裁判,但是總歸不能大動。
畢竟向來是先有四姓三氏,再有的昭華台……她不禁聯想到遙遠的未來,那李居辛辛苦苦奮鬥了一生,最後還不是為了其他幾家做了嫁衣……也是不知道李單那小子最後如何處理其個中關系的。
一想到他,李四忍不住後牙槽發酸。
“咚咚咚咚咚。”
那長廊發出怪異的聲響,李四身邊一位名叫汪七的女官急忙趕過來,今日是她當值,全然不複往日裡面冷清的模樣。
她穿着木屐踢踢踏踏而來,說:“公主,公主,來了個小孩子!”
“他說,有人叫他一定要來見你。”
李四對于那個小孩不怎麼感興趣,她反倒首先表達了一下自己對于女官的關心,道:“又不是什麼大事,不必如此驚慌……”
“不是,公主。”她此時着急地要死,如今眼見公主和鄭家玉郎定下婚約,再過一年左右也是該出嫁了,這種時候突然冒出個小孩子,還說是專門來找公主的,這怎麼行!
汪女官花容失色:“公主……那小家夥非說是要來找你不可……”
幾日前。
公子鮮府門口。
公子梧的消息比其他人所預料的還要早上幾分穿到昭華台,一瞬間讓所有人心頭都高高的挂了起來,街上的宵禁也開始比以往更嚴的管控。
雖說還有長公子坐鎮昭華台,可是……那可是天子啊,春日長登祭被劫,這可是天大的事情呐。
本就人心惶惶,隻要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就人心浮躁。
更别提,早有公子鮮的死訊傳來,一時間,家中從人莫名橫屍的也有幾例發生。
待到有公子死訊傳來,幾乎瞬間,本來就不受人待見的府衙一哄而散,門下門客迅速收拾東西離開,一派再不回還的架勢。
一從人拉住一人,道:“不行!你們不能就這樣走了。”
吳山本是軍戶人家出身,素無大志,這才投在了二公子門下,他不管怎麼樣,也不能去賭二公子那沒有着落的未來。
他一把拂開從人阿西的手,歎息:“不走又如何,走了又如何。如今公子已經離世,怎麼還不能我們去自尋出路麼?”
“是啊是啊。”衆人附和着連連稱是。一堆人如此作态,這讓阿西忍不住想要哭。
雖說他們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人物,可是一朝公子離去,這才幾日光景,就要衰敗成這幅模樣,這怎麼甘心的了接受這樣子到了落差?
阿西一向口齒伶俐,這下也說不出什麼來,隻得幹着急,攔在衆人面前,打算不讓他們離開。
公子鮮可是摻和在了謀逆案裡頭嘞,正常情況下一國公子崩逝,昭華台不管怎麼樣也不該是無動于衷的态度。
這都過了幾日了,那昭華台還是裝聾作啞的,難道不是昭示着那坐上人對此人——心存疑慮麼?
于是乎,也不怪衆人心裡隐隐有些猜測:是否,那公子鮮在謀逆裡頭摻和了幾腳?否則,那以仁慈博愛為名的王上又如何會做出這般反應?倒不如趁着現在先溜為敬意!
一壯碩男人倒是同衆人方向相反,他剛想出聲呵斥住這番鬧劇。
“住手。”
隻聞得一極其冷靜的童聲從身後傳來,衆人聞聲望去,隻見一男童付手而立,雖然還是垂髫年紀,
卻生的眉目似畫,天庭飽滿似滿月,鳳目龍頸,瞳仁幽深。
鼻若懸膽,唇如塗朱,雖稚氣未脫卻已早早窺見棱角分明的輪廓,想來未來定是昭華台一出色兒郎。
“小公子。”阿西低頭道,他也是太過着急才會做出如此舉動 。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公子鮮膝下唯一的孩子,李氏李單。
如今還是一副孩童模樣,小小年紀,卻早就隐隐帶着上位者的威儀。
他漫步到庭子中央,梅花樁的高度幾乎和他持平。
“諸位!李單有禮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孩子絲毫沒有生氣,反而聲音朗朗,行了個标準無比的禮,道:“……終究是我們待各位不住,這是我日常攢下來的體己錢。”
“焦上,今日給諸位添置些許,也算上我對諸位的祝願。”
“想要離開的人今日便可離開!不必回頭,不必再言。我以公子鮮長子的身份起誓,決然不會阻撓大家!”
“江湖路遠,萬望諸位一路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