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擡手擦掉額頭上的汗珠,眼睛明亮的過分,看着對面的人,一字一頓道:“再來。”
她一個側身躲掉對方的招式,動作極快。
這對于她一個從來沒有學過武的人來說,顯得進步飛快。
庭院裡春色深深,鳥雀擾人。
“殿下......很有進步。”
冥一道。
他将未開刃的武器收起來,反手插到随身攜帶的劍鞘裡,側着身子扶劍而立。
“今日就這樣吧,殿下。”
她随即吐出一口渾濁的氣,随侍的女官立刻就上前,滿是心疼的擦拭着李四的汗珠。
李四反手拿過她手中的汗巾,貼在自己額頭頭上。
那女官正要抱怨公主又是這番不管不顧的模樣,卻見公主站在花樹下微微一笑:“.......有勞啦,這還是我自己來吧。”
她眉眼俱笑,宛如春光明媚,萬象春和。
隻是身前忽地感受到一股子陰影籠罩,李四帶着疑惑擡起頭。
卻聽到上方的人沙啞着問:“.......殿下,為何近段時日開始要做這等.......粗淺之事?”
身手功夫,雖說大周并不看輕,但是相比較儒士而言,還是顯得格外的粗魯。
而且這番事情,在其他人看來,是公主全然不必去做的事情。
随着從人尋得一處涼快之地得以休息,李四坐下來之後,才長歎一氣:“不管處于何種身份,自己的就是自己的,更何況,還能夠有益于身心,何樂而不為?”
他皺眉道:“.......我會在你身邊。”
“永遠永遠。”
聽到他說出這樣的話,李四聞言不由得一愣,他眸中閃爍着詭異的光,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我們永遠,忠于殿下。”
其實他想說的不是我們,而是我,但是也無法知道李四是否能夠聽得出來他的.......話外之音。
李四隻覺得好笑,他所忠于的隻會是冥司的主人。
這一代的是她,下一任卻不一定她。
那他口口聲聲的忠誠,是對她李四,還是……冥司之主。
李恪作為公主的禮儀官,代嘉興前往昭華台請辭,自請禁足幾月。
在這并不代表着李四會放手手中現有的一切,眼下昭華台王家之事依然成定局,接下來的便是寒門學士的升遷之路漫漫遠兮,她此時此刻無非不就是暫時休整,伺機而動。
貴族們最愛的就是六藝,隻可惜.......
不管是前生還是今生,李四都絲毫學不會這些東西。
她無所謂的把玩着杯盞,這無非不就是關乎着她的名聲罷了。
但是......不管如何,還是要有着些許防身的氣力的,懂得些拳腳功夫當然則是更好的。
隻有你的敵人才會希望你弱小。
當你強大時,真正的選擇權才能夠握在手中。
因此,她此番一遭之後,也開始注重自己的身體康健,費力的吃下那些對于她而言并不怎麼喜歡的食物。
正好,接着這次禁足,李居為了表示她的疼愛,反而還又讓人送來了一堆金銀珠寶,清點的李恪這幾日兩眼發青,走路虛浮。
“嘉興地界的日志倒是還沒有給我見過。”
嘉興作為李四的封地,遙遠千裡之外,倘若不出意外的話,李四可能一生都無法見到自己的封地。
像李四這樣還沒有出閣就已經有了自己的封地的公主可謂之少見,但也不是全然沒有先例。
她垂眸給杯盞蓋上杯蓋,感受到手邊的溫度,放下來皺眉:“熱茶.......”
“不想喝這個,給我換成冰的來。”
“殿下,這個時節用冰,恐怕不是很好吧。”
舉止溫文爾雅的公子,琥珀色的眸子在日光下顯得柔和,說起話來語速不快不慢,讓人忍不住心情平靜起來。
走來的公子眉目清朗,烏發漆黑,身姿如柳。
嘴角噙着一股似有似無的笑意,姗姗然坐在李四的面前。
身上正是覺得汗出粘膩,見到如此美人美景,倒是心間一涼,隻覺舒爽。
李四從來都不是個喜歡虧待自己的人,到底是美人如畫養眼。
倒是忘了這一茬了........
李四揚起頭,問:“哦?今日鄭郎的身子可否好了些?”
剛剛同冥一說的話完全不知道對方聽見了沒有,但是此時此刻也隻能裝作是全然不在意。
他眸子閃着潋滟的光,那是一種同冥一,沈自明身上完全不同的好風光:“多謝殿下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