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枕清被他這樣專注而溫柔地看着,心跳莫名快了一拍,有些不自在地别開眼,指着地上的弓箭岔開話頭,“二師兄,你教我射箭吧。”
晏照玄唇角微彎,彎腰拾起地上的弓,遞給她,語氣帶了絲戲谑,“你來找我,除了來偷師,還會什麼。”
易枕清嘴一撇,抱臂一臉得意。
他指導她雙腳如何分開,重心如何下沉,腰背如何挺直。
易枕清學得認真,依言擺好架勢,費力地拉開弓弦,瞄準遠處的箭靶。
【嗖——】
第一箭離弦,卻歪歪斜斜地飛了出去,連箭靶的邊都沒蹭到,軟綿綿地插在了遠處的土堆上。
“二師兄,你這破弓根本不聽使喚!”
易枕清懊惱地跺了跺腳,小臉垮了下來,有些氣鼓鼓地瞪着手裡的弓,隻顧責怪它不聽話,絕口不提自己箭術稀爛。
晏照玄看着她驕縱的模樣,忍不住低頭嘴角一扯。
那笑一開始隻是淺淺的,後來連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暖意,再後來,嘴角竟都咧了開來,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像一隻溫順又可靠的大狗狗,讓人忍不住想親近。
他無奈又寵溺地搖頭輕哂,片刻後走到她身後。
沒有言語,隻是自然而然地伸出雙臂,将她纖細的身體輕輕圈入自己寬闊溫暖的懷抱裡。
他的胸膛緊貼着她的後背,隔着厚厚的冬衣,依然能感受到彼此的溫度和心跳。
寬厚溫熱的大手,穩穩地覆在了她握着弓把和弓弦的冰涼小手上,完全包裹住。
“放松,别用蠻力。眼睛,箭頭,靶心,要成一線……”
他的聲音溫柔又低沉地響在她耳畔,帶着溫熱的氣息,拂過她凍得微紅的耳垂。
易枕清的身體有些僵硬,臉頰緩緩燒了起來,紅暈逐漸蔓延至耳根。
後背緊貼着他堅實溫暖的胸膛,雙手被他幹燥溫熱的大手完全包裹,那陌生的、充滿安全感的男性氣息将她密不透風地籠罩。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說話時胸腔的震動。
那心跳咚咚咚地透過後背傳到自己的胸腔,震得她幾乎聽不清他在說什麼,隻覺得一股滾燙的熱流從兩人相貼的地方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讓她指尖都微微發麻。
晏照玄卻似乎渾然不覺她的異樣,輕輕低下頭将下巴抵在她的發頂,依舊專注地引導着她,調整她的姿勢和角度,溫熱的指尖偶爾擦過她的手背。
“穩住——放!”
随着他低沉而穩定的叮囑,易枕清幾乎是下意識地松開了弓弦。
【咻——】
羽箭破空而出,帶着比之前強勁得多的力道,穿過紛飛的雪花,精準無比地釘在了遠處箭靶的正中間紅心之上。
“中了!正中靶心!”
易枕清瞬間忘記了所有的羞澀和心跳,驚喜地歡呼起來,雀躍地轉身,開心地同他默契拍一掌,仰起臉對着晏照玄綻開一個無比燦爛明媚的笑容,眉眼彎彎。
她盈潤的唇瓣近在咫尺,因為興奮而微微張合,呵出的白氣氤氲在兩人之間。
晏照玄看她笑靥如花,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她水潤飽滿的唇上。那柔軟的觸感,溫熱的氣息,他好似又回到那個泥濘雨夜中……
一時隻覺得臉頰發燙,心跳又開始失序,他慌忙别開視線,不敢再看她近在咫尺的笑臉和紅唇。
易枕清轉過身,繼續去同那長弓較勁去了。
*
“什麼?!”
“四阿哥要我和鳴夏去德妃娘娘壽宴上舞獅?!”
屋外寒風呼嘯,紛飛的雪粒子敲打着窗戶。廳内炭盆燒得正旺,暖意融融。
易枕清手中茶杯差點打翻,杏眼圓睜,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正在掰果子吃的雷鳴夏亦是嘴巴一停,嘴角還沾着花生碎兒。
“貝勒府傳來話兒,”易揚點點頭,目光掃過兩人,“德妃娘娘壽誕在即,四阿哥為表孝心,特意要給娘娘辦一場熱鬧的賀壽宴。”
他頓了頓,目光依次落在下首的秦觀祿和晏照玄身上,“四阿哥出重金,要咱們武館出兩場表演。”
“其一,”易揚繼續道,“是武館弟子的武術演練,要個整齊劃一、氣勢雄渾,這個由照玄你領着師兄弟們編排,務必拿出看家本領。”
晏照玄沉穩地點點頭,“弟子明白,定不負師父所托。”
“其二,”易揚看向易枕清,眼中帶着一絲遲疑,“便是舞獅,四阿哥指名道姓,要你和鳴夏再演一回南巡時的雙獅送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