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芯片(編号:CZ-003)信号…微弱…持續…休眠狀态…】
【…嘗試建立遠程診斷連接…失敗…防火牆等級過高…需物理接入…】
冰冷的、毫無感情的電子合成音“心聲”,斷斷續續地強行擠入顧微微的感知!這次清晰無比!來源正是技術科裡面那台閃爍着多塊屏幕的主機!他們在嘗試遠程連接陳宇的芯片!進行診斷?!而那個“防火牆等級過高”…是指她自己的“緘默”抑制器在陳宇昏迷後,依舊在被動地幹擾遠程連接?!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席卷全身!警局的技術科…竟然能接入“密米爾計劃”的生物信号數據庫?還能嘗試連接“母體”級别的芯片?!這意味着什麼?!警局内部,或者說技術部門,已經被滲透了?!
“顧小姐?這邊。”帶路的女警停下腳步,推開一扇門。裡面是一個簡單的休息室,有沙發和飲水機。
顧微微木然地走進去,坐在沙發上,渾身冰冷。那個金絲眼鏡男在碼頭的注視…技術科對陳宇芯片的窺探…“母巢”的陰影,似乎已經無聲無息地籠罩了這座代表正義的堡壘!
她必須見到陳宇!必須确認芯片的狀态!必須阻止任何可能的遠程接入!否則,一旦“母巢”通過技術手段強行喚醒或控制那枚芯片,昏迷中的陳宇将毫無反抗之力,徹底淪為殺戮機器!
“警官,”顧微微擡起頭,臉色蒼白,聲音虛弱地對門口的女警說,“我…我有點不舒服…能給我一杯熱水嗎?還有…洗手間在哪裡?”
“哦,好的,你稍等。”女警不疑有他,轉身去倒水。
顧微微立刻起身,捂着嘴,做出強忍嘔吐的樣子,快步走出休息室,朝着記憶中醫務室的方向走去——重症監護區通常緊鄰着醫務室或急診!這是她唯一的機會!
走廊裡依舊人來人往。顧微微低着頭,步履匆匆,心髒狂跳。她繞過兩個拐角,重症監護區那扇熟悉的自動門終于出現在前方!門口站着兩名全副武裝的警衛。
就在她準備硬着頭皮上前,編造一個親屬探視的借口時——
“顧小姐?”
一個平靜溫和的聲音從側後方響起。
顧微微渾身一僵,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她緩緩轉過身。
那個在碼頭見過的、穿着灰色風衣、戴着金絲眼鏡、氣質儒雅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幾步之外,面帶一絲恰到好處的關切,平靜地看着她。他的鏡片反射着走廊頂燈冰冷的光,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真實的情緒。
“看來你也受了驚吓。”金絲眼鏡男緩步走近,聲音溫和,卻帶着一種無形的壓迫感,“陳宇的情況,我剛剛從主治醫生那裡了解過,很不樂觀。這種時候,保持冷靜,配合警方調查,才是對他最大的幫助。貿然打擾重症監護,隻會影響醫生的救治。”
他的話滴水不漏,看似關心,實則警告。
顧微微看着他,渾身冰冷。那股微弱的幹擾電流感,在他出現的瞬間,變得異常清晰!如同冰冷的蛇,纏繞上她的手腕!
是他!幹擾感的源頭!他果然追到了這裡!而且,他在警局内部,似乎擁有不低的權限!能直接接觸主治醫生!
“我…我隻是擔心…”顧微微的聲音幹澀,努力維持着表面的鎮定。
“擔心是人之常情。”金絲眼鏡男微微一笑,笑容卻未達眼底,“但請相信專業人士。我是市局特别聘請的技術顧問,姓秦。關于碼頭襲擊和涉及的技術問題,後續可能也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況。現在,請先回休息室吧。陳宇那邊有任何進展,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他的語氣溫和,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兩名門口的警衛也看了過來,手按在了腰間的警械上。
顧微微的心沉到了谷底。硬闖是絕對不可能的。這個姓秦的顧問,如同一條盤踞在陰影裡的毒蛇,堵死了她靠近陳宇的所有路徑。
她隻能僵硬地點點頭,在秦顧問看似溫和實則冰冷的注視下,如同提線木偶般,被女警“護送”着,一步一步,走回了那個如同囚籠的休息室。
門在她身後關上。
顧微微背靠着冰冷的門闆,緩緩滑坐在地。巨大的無力感和憤怒幾乎要将她吞噬。陳宇命懸一線,而那隻操控一切的幕後黑手,卻可以如此從容地站在陽光(警局燈光)下,微笑着封鎖她所有的希望!
黑暗中,她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不能放棄!必須找到辦法!必須靠近陳宇!
就在這絕望的寂靜中——
“嗡…滋…”
一股極其微弱、卻無比熟悉的、帶着混亂和痛苦的“意識波動”,如同風中殘燭的微光,極其艱難地、斷斷續續地穿透了空間的阻隔,強行擠入了顧微微被憤怒和絕望充斥的感知!
那波動微弱得幾乎無法分辨,充滿了破碎、黑暗、劇痛和一種…溺水般的窒息感…但在那混亂的深處,顧微微極其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屬于陳宇本我的、如同夢呓般的“聲音”碎片:
【…冷…好黑…微…微…】
是陳宇!他在昏迷中!他在無意識地呼喚她?!他的意識…竟然能穿透重重阻礙,微弱地傳遞到她這裡?!
顧微微猛地擡起頭,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巨大的震驚和難以言喻的心痛瞬間淹沒了她!
他還活着!他的意識還在掙紮!
但同時,一股更加冰冷刺骨的恐懼攫住了她——那個姓秦的顧問就在外面!技術科在嘗試遠程連接芯片!而陳宇此刻的意識如此脆弱,如同暴風雨中的燭火!任何外界的幹擾,都可能成為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或者…喚醒芯片裡沉睡的惡魔!
她必須去到他身邊!必須保護他殘存的意識!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