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關頭,謝凝夭将手中的無奇劍猛然倒轉,劍尖向下,狠狠插入地面。
哧啦!
劍刃與地面摩擦爆發出刺耳的聲音,火星四濺,她借助反沖的力量,才勉強穩住身形。
隻見堅硬的地面上,被無奇劍生生拖曳出一道焦黑的痕迹。
謝凝夭将口中殘餘的血啐出,用力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中隻剩下憤怒和殺意,聲音冰冷刺骨,道:“死東西!竟敢偷襲!找死!”
沈言白掙脫七殺長老的桎梏,毫不猶豫地朝着謝凝夭的方向狂奔。
他站在謝凝夭的身側,伸出手卻又不敢觸碰,聲音無法控制的顫抖道:“凝夭!你......你沒事吧?”
謝凝夭看着他焦急的臉,忍不住蹙眉,很是煩躁,都怪沈言白礙手礙腳。
若非剛才救沈言白,她堂堂前世魔尊,曆經無數腥風血雨,何曾被人如此偷襲。
沈言白見她不答話,以為她傷勢沉重,命懸一線,心頭湧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殺意。
然而,就在他殺意沸騰之際,“啪”得一聲,打斷他的思緒。
謝凝夭毫不留情地狠狠甩開他的手,道:“滾遠點!盡給我添麻煩!”
沈言白被甩開,卻固執地再次撲上,死死攥住謝凝夭的手腕,擔憂道:“讓我幫你!”
謝凝夭此刻内外交困,劇烈的傷痛與魔氣的沖撞讓她氣息不穩,哪有半點心思與他在這裡拉拉扯扯!
她眉目間戾氣深重,沒有絲毫猶豫,對準沈言白的胸口,一掌将他拍飛。
卻又在沈言白即将重重砸在地面時,一股無形的力量将他拖住。
“礙事的東西!”謝凝夭收回手掌,盡力調息體内的亂竄的力量。
此刻的七殺長老卻慌了神,本以為這一掌就算不能殺了謝凝夭,也能要她半條命。
可眼前她......非但沒有倒下,甚至還有餘力。
這怎麼可能!
一股恐懼感爬上七殺長老的心頭,他開始飛快地分析局勢,可漸漸的,一顆心徹底沉到谷底。
他的修為在仙門長老中,本就算不得上乘,甚至可以說是墊底的存在。他能走到今日這個位置,靠的向來是隐忍和算計。
天賦所限,他卡在當前的境界已逾百年,寸步難進,深知此生突破無望。
正因如此,他才不惜铤而走險,走上了那條見不得光的捷徑。
神魔大戰之後,魔族凋零,幸存的魔族大多血脈混雜,修為淺薄如同蝼蟻。
他暗中搜羅多年,抽取魔族精血煉丹,妄圖強行突破修為,卻如杯水車薪,修為幾乎毫無增進!
就在他絕望之際,一條價值連城的秘聞傳入耳中。
魔族中有一支極為特殊的古老種族,名為“言靈族”。傳說該族天生魔種,其血脈魔力不僅精純無瑕,更是随年齡增長而愈發精純濃厚。
若能将其煉制成丹,突破他的瓶頸簡直輕而易舉。
為此,他費盡心機,輾轉搭上了凡間太子,巧言令色,哄騙太子暗中為他拍下這種傳說中的魔種。
隻可惜,他還是失手,僅僅隻是在太子府停留一晚,那魔種竟不知以何種手段掙脫了,逃之夭夭。
此時他若是硬拼下去,恐怕都要交代在這裡。
逃!必須立刻逃離此地!
七殺長老悄無聲息地向後退了半步,餘光飛快地掃視着四周,尋找着逃生路徑,他暗中催動剩餘靈力,蓄勢待發。
然而,謝凝夭絕不會給七殺長老任何逃脫的機會。
為了确保那些被黑石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魔族以及驚魂未定的侍兵不再受波及,她雙臂張開,掌心向下虛按,一股無形的屏障瞬間以她為中心急速擴張,凝起安全的保護結界。
就連沈言白也被一道柔和卻堅韌的屏障隔開,任憑他如何拍打沖擊,屏障紋絲不動,隻映出他焦急萬分的面容。
謝凝夭再無後顧之憂,手腕一翻,重新握緊無奇劍,她将自身力量注入劍身,無奇劍發出嗡鳴。
謝凝夭身形猶如一道殘影,挾裹着殺氣,淩空躍起,朝着七殺長老當頭劈下。
她的劍勢如狂風驟雨,絲毫不給七殺長老半分喘息的機會,劍光雖未直接命中他的要害,卻如同附骨之疽,在他身上不斷增添新的傷口,肩胛被刺穿,大腿被撕裂,手臂也皮開肉綻......
鮮血浸透了他的衣袍,最終,他力竭難支,“噗通”一聲,頹然癱倒在地,氣息奄奄。
即便如此,他依舊擡起手指,指着謝凝夭,聲音嘶啞道:“你......你不可以殺我!”
謝凝夭提着滴血的無奇劍,朝着癱倒的七殺長老步步緊逼。
她居高臨下,眼神如同在看一隻垂死的蝼蟻,冷笑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與我談條件?”
七殺長老慌不擇言地嘶吼道:“我可是堂堂仙門長老!名義上......名義上也是你的師尊!”他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道:“欺師滅祖,天地不容!你怎敢殺我!”
他竟一時忘記了,謝凝夭早已被整個仙門逐出。
謝凝夭卻驟然頓住,臉色的笑意更甚,聲音輕柔,道:“哦?好像是的呢......那好吧,我不殺你。”
謝凝夭收起了無奇劍,她緩步上前,微微俯身,伸出手,一把抓住七殺長老的衣襟,毫不費力地将他從地上提起來。
“來,好好看看。”她強迫七殺長老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道:“看看那些被你折磨的魔,都成了什麼鬼樣子?”
她的手指掃過那些因黑石而癱倒在地、生死不知的魔,他們肢體扭曲,氣息微弱,如同被玩壞後丢棄的殘破木偶。
七殺長老被她身上散發的殺意刺激得渾身顫抖。
謝凝夭怒意道:“你說!我怎麼能......讓你這罪魁禍首,如此輕易地,痛快地死去呢?”
話音未落,謝凝夭狠狠扼住了七殺長老的咽喉。
七殺長老臉色由慘白變為駭人的青紫,喉嚨裡發出“嗬嗬”的窒息聲,四肢徒勞地掙紮。
就在他瀕臨斷氣的刹那,謝凝夭的手猛然松開。
“呃啊——!”七殺長老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的爛肉癱軟在地面上,他劇烈地掙紮、喘息、咳嗽,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從極緻的窒息感中緩過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