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坐落在信天中央地段,高樓林立錯落,氣勢巍峨雄偉,周圍有列兵森嚴把手,令人見之收斂呼吸,不敢有稍加放縱。
元雪心跟着謝無意下了馬車,望着高聳蔽雲的宮牆,心想:這裡房子似乎也不錯,我得留心研究,以後再造宮殿就有新思路了。
謝無意仰視皇宮,還未踏入其中,便感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窒息感,原本快活的回家之情頃刻間被沖刷掉了一小半。
他真能在這樣的地方堅持一輩子嗎?
這時,宮門被打開,兩排禦林軍整齊地走了出來,後面跟着兩列擡着步辇的侍從。蕭秋明笑道:“寒兒,進宮吧。”
“是。”謝無意應了聲,拉着元雪心上了其中一輛步辇。他從前隻擡過人,如今被人擡着走,總感覺很是不安。
元雪心低聲道:“好奇怪啊,這裡的人怎會喜歡使用這種耗費人力的工具呢?騎牲口不好嗎?”
“應該是這兒的規矩。我們以後在裡面盡量走路吧。”
“嗯。”
經過數座宮殿,隊伍在一處宮殿大門口停下,侍從們放下步辇,讓主子們下車。蕭秋明領着謝無意和元雪心穿過大門進入院内,院中站着幾十名宮女太監,整齊地行禮齊聲道:“恭迎大皇子回宮。”
謝無意露出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蕭秋明輕聲道:“你說平身。”
謝無意看向侍者們,聲音有些緊張:“平身。”
侍者們紛紛直起了身子,垂眸肅立。
蕭秋明對謝無意囑咐道:“寒兒,懿華宮是我的日常居所,你們先在偏殿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就和身邊的宮女提。我還有事處理,先走了。”
“父皇慢走。”謝無意送走蕭秋明,然後回頭望着幾座華麗壯觀的宮殿樓閣感歎道,“這個院子居然能裝下這麼多房子,怕是有大半個桃源村那麼大,其他院子也是如此大嗎?”
同時,蕭秋明走在宮道上,面容冷峻地對身邊的太監下令:“傳廷尉進宮。”
懿華宮内,謝無意張着脖子傻傻環顧,驚得合不攏嘴。宮女們見他完全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忍不住偷偷憋笑。其中一個年紀稍大的宮女領着幾個宮女走過來,垂眸道:“殿下,奴婢是此處的掌事大宮女,有何需求都可對奴婢吩咐。接下來,請跟奴婢去浴室。”
謝無意和元雪心跟着大宮女繞過最大的一所宮殿,在長廊拐了幾彎,來到一座閣前。兩名宮女拉開門,他們進入門内,隻見室内寬闊敞亮,矮櫃架子一應俱全,地面中間被挖出一塊四四方方的大池子,水面上升騰着袅袅熱氣。
謝無意再次驚呆了,不可思議道:“我、我們就在這裡面沐浴?”
大宮女回道:“是。殿下平時喜歡什麼味道的香料?”
“我沒……”
元雪心開口道:“聖上平時喜歡用哪種,我們也用哪種。”
“是。請殿下更衣。”
元雪心見幾名宮女上前要為謝無意脫衣服,連忙喝止:“不許碰他!”
宮女們愣住。大宮女說道:“姑娘,服侍殿下更衣是奴婢們的職責。”
“那也不許碰他。你們若非要服侍他,就讓太監們來。”
謝無意趕緊說道:“以後讓太監們來服侍就好。”
“是。”大宮女微微擡眸瞥了一眼元雪心,轉身出門對着一個宮女細聲吩咐,宮女低頭退走。
過了一會,數名太監和宮女走過來,個個手上捧着東西。他們走入浴室,太監們往櫃子上擺放物品,宮女們捧着籃子來到浴池邊坐下,慢慢往裡撒花瓣。做完後,他們排着隊走了出來,太監們在謝無意身後站好,宮女們來到大宮女身後等待命令。
大宮女對着元雪心說道:“姑娘,殿下要沐浴了,請随我出來。”
元雪心看了看謝無意,不放心地叮囑:“别讓宮女們碰你,知道了嗎?”
謝無意笑道:“放心吧。”
大宮女領着元雪心走在小花園裡,元雪心問道:“請問這裡隻有一間浴室嗎?”
大宮女答道:“是的。宮裡皆是用溫泉沐浴,池水一澡一換。”
“這也太浪費水了。”
“宮裡自古如此。”
“你能不能擡起眼睛和我說話?”
“這不合規矩。請不要為難奴婢。”
元雪心見大宮女始終冷淡回應,心想:我冷漠起來時,也像她這般膈應嗎?
到了偏殿内,大宮女說道:“姑娘,這間西殿是你的住所。殿下住在東面的偏殿内。”
“知道了。”
“殿内已經備好了一些吃食,姑娘可以慢用,若有需要盡管吩咐奴婢們。等殿下沐浴完,奴婢會來告訴姑娘。”
“好,麻煩了。對了,你把這裡的宮女們都喊出去吧,我要睡一會。”
“是。”
大宮女領着宮女們退出偏殿,元雪心趕緊關上門,這才覺得自在了些。然後,她轉身張望寬敞華麗的宮殿,眼露興趣,開始細細探究起來。她一會摸摸垂簾的料子,一會用手指敲敲花瓶,認真觀摩柱子上的雕刻紋樣和屋内布置,發現此處建築構造雖無特别之處,但室内布置倒是别出心裁。不知不覺,一間屋子的雛形就在腦海裡浮現了出來。
“糟了,忘了讓她們給我備紙筆……算了,我先記腦子裡吧。”
自言自語着,元雪心感到有點餓,便走到案幾邊坐下,視線在幾盤點心裡徘徊了一下,然後挑了一塊點心品嘗,滿意點頭:“點心也很好吃。可惜我不擅長廚藝,不然就可以去學藝,以後做給自己吃了。”
不知不覺吃光一盤點心,她還不見大宮女來喊她,不禁有些犯困:“無意怎麼還沒洗完?我都困了。”
說着,她撐着頭,慢慢合上了眼。
過了一會,門被打開,一個身穿橙色衣裙的女子走了進來。她左右張望一下,來到打盹的元雪心身邊,坐在對面好奇打量,忍不住暗暗驚歎:她生得不像真人,反倒像一座能動的玉像。原以為皇後的容貌已經冠絕後宮了,沒想到今日來了一個更加美麗出衆的女子。
元雪心緩緩睜眼,見對面不知何時坐了一個人,揉揉惺忪的眼睛,看着對方問道:“你是誰?何時來的?”
女子衣着華美,妝容精緻,看不出年齡幾何,隻有頸部的皮膚暴露了光陰對她的摧殘。她英氣的臉上展露笑顔,說道:“我是趙淑妃,剛來不久。”
“娘娘好,我叫元雪心。”
趙隽影看了眼空空的高足盤,笑道:“姑娘很喜歡這道點心?”
元雪心點點頭:“是啊,這幾盤子我都嘗了,都喜歡得緊。但是我一口氣吃不下這麼多,便隻吃光其中一盤,其他的一會分給宮女們吃。”
趙隽影眼露欣賞:“姑娘真是好心。”
“娘娘,您找我何事?”
“聖上政務繁忙,吩咐我來照料你和大皇子。我暫代皇後之職管理後宮,宮中女眷都要聽我安排調遣,以後你有什麼需要的,盡管和我提。”
“謝謝。”元雪心心想:聽起來她是一個權力很大的人呢,想來是個寵妃。
她問道:“娘娘,您以後會當皇後嗎?”
趙隽影笑道:“聖上的皇後隻有一位。在這個宮裡,沒有哪個妃嫔敢妄想皇後之位。”
元雪心見她眼露惆怅,安慰道:“不當皇後也沒關系,聖上信任您,才會托您管理後宮,這也是寵愛您的表現啊。”
不想,趙隽影卻露齒笑了起來,笑容頗有幾分荀玉薇的影子:“哈哈哈,姑娘說笑了,這宮裡也沒有哪位妃嫔敢自稱寵妃。聖上把這偌大的權力交于我,也隻是因為我相對其他妃嫔更受他信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