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黎認真地想了想,才回答,“也不是不行,不過我可以申請偶爾出門曬太陽嗎?”
原野像是被她這個答案逗樂了,低笑一聲,唇角揚起一個很淺的弧度,伸手揉了揉她的臉,神情又變得嚴肅。
“過度的占有不是愛,隻是欲望,我不想這樣對你,”頓了片刻,他望着安黎的眼睛,神情十分認真,“而且我們還有約定,我們需要時間去弄清楚,我們之間是不是隻是依賴和習慣。”
安黎被他幾句話說懵了,“什麼意思?”
原野:“我們需要冷靜一點。”
安黎松開了他的手,“我們之間的關系需要你做一道數學那樣去推演是嗎?需要你像安排工作那樣反複思考是嗎?真的需要你這麼理性地去對待嗎?”
原野:“為什麼不呢?這樣對你我都好,一時的激情總會退卻,長久形成的習慣和依賴或許隻是有毒的藤蔓,我們現在需要冷靜一點。”
安黎臉上涼涼的,她伸手擦了一下才發現自己又哭了,可嘴角卻是一個往上的弧度,她已經無法安放自己的情緒了,她顫抖着聲音,“我真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是要冷靜着證明我們不愛對方就可以得到一百分,還是為了證明原叔叔是錯的,我們就必須用冷靜去報複他嗎?”
他伸手握住安黎的肩膀,手心傳來灼熱的溫度比她皮膚的溫度都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說我們的生命已經深深纏繞在一起,現在需要慢下腳步,給彼此留些時間去生長、沉澱。”
“我明白了。”安黎神色凄然。
原野懷疑道,“你明白了?”
安黎:“你不就是讨厭我了嘛,隻是有以往的生活習慣作祟,所以你有時候才忍不住對我好一點。”
原野抽過一張衛生紙給安黎擦拭眼淚,紙巾才觸到安黎臉頰,就被安黎用力推開,“你真分裂,我要是變成一個神經病就都是你害的。”
“我沒有讨厭你,我……我希望你是自由的你明白嗎?”
安黎覺得他現在就跟念咒的唐僧一樣,而她是冥頑不靈的大聖。
安黎有點歇斯底裡地喊道,“你不要再說了,你出去。”
她現在沒什麼不自由的,她現在非常自由,隻是她愛的人不愛他,被唐僧附體了。
“你别哭了,眼睛快腫成草莓了,喝點水,我去給你做吃的。”原野留這句話,就拿着筆記本電腦出了安黎卧室。
安黎将櫃子上的溫水喝掉大半杯,來到衛生間鏡子前,看到鏡子裡的自己簡直是人不人鬼不鬼,高燒退了後臉色蒼白,眼睛腫得像核桃,嘴唇幹裂還起皮了,頭發亂糟糟的。
她進了浴室沖了個澡,将自己收拾幹淨,塗上唇膜,才貼了三張面膜在臉上,原野敲響了她卧室的門,“安黎,出來吃飯了。”
她肚子确實餓了,可看見鏡子裡敷着幾層面膜的自己樣子實在是太醜了,而且她才敷上三分鐘,還沒到時間呢。
安黎走到門口,因為敷着面膜的關系,嘴巴不能張太開,她甕聲甕氣地說,“我不吃,你以後少管我,我沒生氣,我隻是不想吃。”
“你燒才退,必須要補充能量,别鬧了趕緊出來吃飯。”
“誰鬧了,現在明明是你在死纏爛打。”安黎對着門說道,她發現讓原野吃癟,她心情就會好一點。
“那你餓了記得出來吃飯。”門外的聲音落下,腳步聲也開始變遠。
安黎手都放到門把手上了,又回了浴室。收拾好自己來到客廳,客廳空無一人,餐桌上放着山藥排骨粥和蒸南瓜,邊上有一張A4紙,上面有留言。
用鋼筆寫出的字體,筆鋒如刀刻般蒼勁有力,轉筆處又飄逸灑脫,墨痕裡藏着剛與柔交錯的美。
【我去公司了,晚上有個應酬估計回來比較晚,照顧好自己,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他昨天照顧了一晚上,今天還要公司,還要去應酬,她心立刻就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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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一點半,原野走進無界科技公司大門,銀灰色西裝筆挺,清爽的背頭,臉色冷肅,從前台經過時,前台小姑娘立刻站直身子,道,“原總好。”
他微微點頭,腳步沒停。前台小姑娘目光還沒有從他們總裁的身上撤回來,總裁明明比她還小一歲,氣場卻超過兩米八。
雖然總裁總是冷着臉,但有顔,有能力,且公司福利也挺好的。為此有女同事調侃,“就是工資減半,我也可以幹一輩子。”
唯一的缺點就是英年早婚——據說總裁已經訂婚了。
原野路過辦公區時,靠窗工位的實習生剛好端着水杯起身與原野之間就兩步路的距離,四目相對,他慌忙喊了聲,“原總好。”
周圍幾個員工的目光也跟着掃過來,原野側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冷淡,沒說話,繼續往前走。辦公區原本輕微的交談聲瞬間消失,實習生李昊宇站在原地,丈二摸不着頭腦,他這才來第一天,就得罪總裁了?!
他剛才不過是是執行人事姐姐給她交代的職場禮儀——遇到領導要主動問好,人事姐姐還給他看了各個高層的照片。
然後他就這樣被漠視了。
旁邊的同事安慰道,“小李,原總應該是沒聽到。”
另一個同事也安慰道,“咱們總裁雖然冷臉,但是從來都會禮貌回應員工的,肯定是沒聽到,在想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