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含月迷迷糊糊的敲了兩下牆算作回應,那邊的雲铮聽見便也放心躺下。兩人隔着一道牆,雲铮若是閉眼細聽,還能聽見林含月的呼吸聲,兩人的窗邊印出同一片月光,幾乎是同時,兩人都熟睡過去。
第二天,林含月是被陽光曬醒的,她一睜開眼,就看見陽光照在她的床尾,她動動腳,陽光也順着她的動作跳躍了幾下。林含月露出一個笑容,舒服的伸個懶腰坐起來,剛要伸腿下床,忽然的拉伸讓騎馬的紅腫部位被摩擦了一下,瞬間的疼痛讓林含月倒吸一口涼氣,她平複了一會,緩緩拉開被子查看。
那傷口比起昨晚已經好了很多了,還有些紅但腫已經消下去了。林含月暗暗放心,拿出藥膏來又塗了一遍,才一蹦一跳的去洗漱。她起來的時候時辰已經不早了,洗漱完更是到了巳時,她記挂着要出發,便把東西都收拾好,出門去找雲铮。
此時的雲铮正在樓下跟一衆夥計胡侃,林含月下樓時就聽見一個夥計說:“是啊,從昨天下午就全程戒嚴了,隻許進,不許出。聽說是逃了一個犯大案子的死刑犯。”
“不對啊,我聽說是宮裡有個太監跟侍衛跑了。”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笑了,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笑道:“太監跟侍衛跑啥,要跑也是宮女和太監啊,你這一聽就不真。我可聽說是早年間抓的那個江洋大盜白玉跑了,你們回家可看好東西。”
另有一人不屑道:“切,人家白玉是劫富濟貧的俠盜,就算是來我家,那也是給我送東西,咋可能偷。”
林含月見一群男人圍在一起,覺得自己還是不過去為好,便随便找了張靠近樓梯口的座位坐下。那些人還在說,雲铮卻已經往林含月這邊過來了,臨走還吩咐夥計給林含月上一碗蒸面。
林含月剛倒上一杯水喝了一口,雲铮就過來坐在了她對面,林含月感激他昨天晚上的搭話,面上卻不顯,隻道:“你們在聊什麼呢?是洛陽城出什麼事了嗎?”
雲铮也倒了杯水喝,聽了她的問題,笑道:“這就不得不提我的英明決定了,還好咱們昨天上午就出了城,再晚一會,就趕上戒嚴了。”林含月撇撇嘴,她不喜聽這樣不謙虛的話,不耐道:“就是問呢為什麼戒嚴嘛。”
雲铮嘿嘿一笑,向前一探身子壓低聲音,道:“聽說是有個大人物跑了,現在坊間傳什麼的都有,連宮裡都有人牽扯進來了,可見事不小。”林含月也有些擔心,袁靜和大師傅都還在城裡呢,她也探身上前,道:“到底是什麼人啊,會不會牽連到不相幹的人。”
雲铮知道她是擔心城裡的親人,便道:“是什麼對咱們來說都不重要,越是這樣的秘事,越不會胡亂抓人的,你放心。”
兩人正說着,夥計端着蒸面過來了,雲铮和林含月都往後一靠,桌子立刻空了出來,夥計道:“面來喽。”林含月道了謝,擡眼看那夥計時卻覺得他笑的,有點。。有點太大了吧。不過也沒在意,畢竟面前的蒸面正散發出濃濃的香味,她最愛吃這一口了。
雲铮坐在對面,看着林含月吃的那麼香,摸摸剛才半飽的肚子,實在受不了了,便道:“我上樓收拾收拾東西,你的腿怎麼樣,能走了嗎?”林含月顧不得嘴裡有面,趕緊點頭,剛要說什麼,雲铮打斷道:“行了行了,專心吃飯吧,你吃完飯休息一下我們就出發,正午之前走,天黑應該就能到。”
林含月點點頭,看着雲铮的眼睛裡帶着期待的水光,雲铮看愣了一眼,快速别開眼,什麼也沒說就上樓了。林含月繼續吃她的面,這蒸面條又幹又有滋味,從前在家時,阿母隔幾天就會給她做,她每次都能吃一大碗。
這裡的面雖然沒有阿母的手藝好,但勝在調味更大膽,吃起來更過瘾。林含月吃完了一碗,意猶未盡的喝了口水,便起身上樓,剛好此時雲铮拿着包袱下樓,他們一人在上一人在下,一人粗布黑衣,一人棉葛白衣,若是在街市上碰到,這樣的二人不會有任何交集。
林含月仰着頭看他,硬朗的眉眼帶着些不可查的驕傲神色,林含月心中一動,第一次對雲铮露出一個笑容。雲铮覺得此時的林含月終于有了林戈所說的那種可愛,他也一笑,道:“你上樓去拿包袱,我去牽馬,記得再擦一次藥,然後裹上些棉布,别裹太緊。”
他說完時,兩人都走到了樓梯的中間,一黑一白的衣衫在晃動間不時相碰,雲铮感覺到有些逼仄,便閃身繞過林含月,繼續往下走。林含月也沒有停留,隻回了聲好,就繼續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