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铮默默移動他的頭,想要擺脫她的手,卻被她控制着,動彈不得。林含月醉意朦胧,意識卻清醒,她借着酒勁兒,做了一件自己一直想做的事,她暗暗發笑,心道:原來這頭發摸起來是這樣的,果然硬的有些紮人。
雲铮在這樣的氛圍裡渾身不自在,他的臉已經紅的要滴血,隻能低頭掩飾着,不敢稍動,隻兩隻手緊握成拳,青筋暴起。林含月摸了一會,便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笑道:“雲铮,雖然這個世道有很多很多的不如意,但還好有你在。”
雲铮聽見這話,猛然擡頭,正撞進林含月笑的彎彎的眼眸,她眼睛像星子一樣亮,帶着些醉酒之後的水汽,讓人也如醉酒一般沉迷其中。他們這樣對望着,天邊的月亮越過樹梢,高懸在天邊,清輝一撒,屋頂上頓時亮如白晝,雲铮也瞬間清醒了。他别開眼神,道:“你喝醉了。不過,林含月,一直以來,都是因為你在,所以我才在。你是一切的前提,也是我此時此刻在這裡唯一的解釋。林含月,還好這世上有你在。”
林含月似是因為醉酒的迷糊而沒有聽懂這話,臉上一片茫然,雲铮起身拿出那隻白玉簪子遞給林含月,道:“早上說好的賠禮。”那隻白玉簪子在月光下發出溫潤的光芒,下墜的鈴蘭式樣的穗子一搖一擺,靈動極了。
林含月接過那簪子,幾乎愛不釋手,她道:“雲铮,這個做賠禮也太貴重了。而且,而且。”她想說男子是不能随便送簪子給女子的,可剛才的舉動已經透支了她所有的勇氣,她沒有辦法說出這話。
雲铮自然要掩飾,他道:“那首飾店裡就這一個還算拿得出手。而且這料子不名貴,很便宜的,你。。你喜歡就随便帶帶吧。”林含月不想糾纏他的逃避,隻笑道:“我喜歡,會一直帶着的。”雲铮淡淡“嗯”了一聲,卻在背光處,露出一個極歡喜的笑容。
待林含月把簪子好好收進自己的衣兜裡,雲铮道:“天色不早了,我先把你送回屋去。”林含月不高興道:“才不要,現在正是月落清輝,對月暢飲的好時候,我才不要回去呢。”雲铮卻不理她的話,直接上前把她打橫抱起,道:“明日一早出攤,誰若是起晚了。。可還記得如何罰。”
林含月在雲铮懷裡瞬間安靜下來,她用自己都未察覺的依戀的姿态靠着雲铮,小聲道:“當然記得了,我們剛來這裡的時候就定下的,誰若起晚了,就罰洗碗三天。”雲铮點點頭,接着便把她抱到了二樓的屋前。
雲铮把林含月放下,道:“去睡吧,我上樓收拾東西。”林含月大腦有些空白,她習慣性的點點頭,然後推門進去。待聽見雲铮的腳步聲遠了,她才捂住心口呼出一口氣。臉上的潮熱未退,她潤濕了毛巾細細拂拭,她腦海裡不斷想起雲铮的那番話,他的話很明白,卻明白的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
林含月放下毛巾,她很想去問清楚,卻不想破壞此時她與雲铮的現狀,顧慮太多,那些朦胧的感情卻好似很容易的就能放在一旁。林含月不再多想,她伸個懶腰,攤開紙筆開始新的寫作,這個故事林含月還沒有完全構思好,但開篇的第一句話她已經想好了,她寫道:“月亮高懸,這世間有兩人一馬共赴天涯者。若人問,他們是如何相遇的,那男子便道:她存在,故我存在。”
雲铮回到屋頂上,他看着天邊的那輪圓月,腦中的思緒紛亂如麻。他無法欺騙自己對林含月的感情,但他不知道這份感情是不是正确。
在路上,隻有他們兩個人,他如果說喜歡她,那她有拒絕的餘地嗎?這種感情怎麼看都像一種趁人之危。雲铮無法做出這樣的事。他不斷的辯證,不斷想要證明自己的純潔,但都一一被他駁斥回去。最後他自嘲的一笑,心道:不過隻是一段路上的情誼,等到了南诏,自然分離,何必庸人自擾。
雲铮揉揉發麻的腿,站起身來把屋頂收拾好,便輕手輕腳的下樓,回屋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