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段曉恩:“我喜歡和秋秋一起玩請考神的遊戲,但是有一次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差錯,請來的不是考神,而且它送不走,附在了秋秋身上。”
遲雨皓:“還真有考神這玩意啊?”
陸小年點頭:“我們的世界沒有,不代表這裡沒有。”
遲雨皓:“也對,畢竟是被損壞過的信件世界。”
段曉恩繼續說:“那之後秋秋就變得越來越極端,雖然她以前也會做出為了我不顧自己的舉動,但我感覺她的情感越來越古怪了。就像你們看到的那樣,這個附在她身上的東西對完美人格有一種病态的渴求,而我發現它的弱點,還是因為一次偶然……”
那天段曉恩坐在桌子前削蘋果,不知不覺出了神,回過頭來時,手指已經被割出了一個小口子。她正扯了紙巾止血時,吳秋秋推門進來,一眼就看到她的傷口,然後她臉上流露出驚恐的表情,不是出于擔心的那種驚恐,更像是某種懼怕接受的逃避。
“在它眼裡,它所癡迷的那個人格要完美無缺,哪怕一點點破損都會讓它崩潰。”段曉恩低頭看向地上的灰燼,“後來我去拜訪了山上那座寺廟,他們給了我一個藥方可以去除它,隻是我還沒來得及用,就被它推下了天台……”
女孩深深歎了口氣,繼續說:“那之後我發現我還在學校裡,隻是學校裡沒有任何一個正常人,上課鈴還是會響,巡邏老師會照常路過,飯堂會正常出餐,但所有一切都像你們看到的那樣,變得詭異無常。”
“後來過了半個月,秋秋也來到了這裡,準确的說,是附在秋秋身上那個東西來了,真正的秋秋應該早就随着□□消亡而死去了。”她說着,情緒有些低落。
“我于是打算在這裡對它下藥,但從來沒有成功過,後來我才想明白,必須要趁它最虛弱的時候動手。”段曉恩擡起自己白淨的手,無名指上有一道唯一的傷疤,“但我不再是現實世界的段曉恩,我的身體已經不會受傷,不管多少次從樓上跳下去,我都毫發未損。”
“過了幾天,到了畢業晚會的日子,它拉着我拍了照片,然後說照片裡隻有我一個人看起來很孤獨,所以它要把其他人也找來。”段曉恩說着,視線掃過在場的男生,“秋秋在學校裡不受待見是事實,你們對她都很好,也是事實。她潛意識裡,還是喜歡你們的,所以你們和我不一樣,你們在現實世界的□□沒有死去,在這個世界就可能出現死傷。”
男生們一起沉默了。
片刻,遲雨皓說:“所以你怎麼有把握自己一定能是它喜歡的完美人格?”這句話明顯是問林宴的。
他臉上已經貼了創可貼,但絲毫不影響漂亮的容貌。他攤手:“因為我确實很完美啊。”
遲雨皓:“……”
段曉恩看着男生面帶笑意的臉,腦海裡回憶起他們的單獨對話。
“它在找一個□□充當精神塑造的工具,估計生前是個因為意外沒法圓夢的可憐人吧。”
段曉恩看着面前男生冷靜分析的樣子,疑惑:“你為什麼這麼清楚?”
“清楚?不,我隻是覺得它和那個女人很像而已。”
“……那個女人?”
男生笑了笑,沒再回答她。
那個把滾燙湯汁濺到自己身上,然後哭着喊着抱上自己的女人,一邊拍打着他的衣裙,一邊說:“都是我的錯,這樣你就不漂亮了……”
男孩面無表情地躺在她懷裡,那片燙傷的皮膚停在熹微的日光下。
“東門是存在的,隻是被它的意識關閉了,現在它已經消失,東門自然就打開了,你們可以離開了。”段曉恩說完這句話,咽了咽喉嚨。
馬澤遠:“……你不能離開這嗎?”
段曉恩苦笑着搖了搖頭:“在這裡也挺好的,反正從前那個世界我活得也很累,如果不是秋秋出現了,我也許……”
那天,就是那樣一個樸實純真的女孩闖進了她的視線,治愈了她活在囚籠裡般千篇一律的人生。
馬澤遠:“……”
駱其銘:“對方都是彼此的救贖者呢。”
遲雨皓:“差不多可以走了吧?”
“大家等等。”一直沉默的蔣宣說話了,“我們……和曉恩拍一張畢業照吧。”
其他人愣了愣,蔣宣表情真摯:“我們都是真的很喜歡她,不是嗎?”
遲雨皓:“這……”
“挺好的,我同意。”林宴拍了拍手,“誰有意見嗎?”
冷眸掃過衆人,大家紛紛表示不敢反對。
段曉恩眼睛有些泛紅:“你們……”
蔣宣調試着相機,溫柔道:“沒關系,你在這個世界一定要過得開心。”
九個人站在一起,女孩站在中間,身旁還留了一個空位。
“3,2,1,畢業快樂!”
女孩對着樓下遠去的男生們揮揮手,轉過身又舉起手裡的膠片,突然,她的眼睛睜大,照片裡,她身旁的空位被一個笑顔甜美的女孩填滿,她們一起比着愛心手勢。
“秋秋……”女孩捂住嘴巴,淚水決堤而下。
“白梨花,白梨花,我多麼想要見到她。”
“我最喜歡你了,曉恩。”
……
東邊兩棟建築物間有一叢雜草,撥開後,後面出現了一扇鐵門。遲雨皓伸手打開那扇門時,電子音響起:
“信件【隻有我在的畢業照(P87)】記錄已完成,現在可以離開信中世界,閉合倒計時:10min”
“那我先走一步了,喂,林宴。”遲雨皓沖他擡了擡下巴,“我覺得你人挺有意思的,期待下一次和你一起進來玩。”
“回見。”林宴笑了笑回答。
站在他旁邊的蔣宣有些欲言又止。這時,劉霆從自己身旁經過:“【火雀】,你和他關系看起來不錯。”
蔣宣:“嗯?我?……”
劉霆表情很冷淡:“這個人比你看到的要可怕得多。”
蔣宣:“……?”
“背着我偷偷說什麼呢?”林宴一胳膊攬上蔣宣的肩膀,對劉霆“友善”地挑了挑眉。
“沒什麼,我走了。”劉霆離開了,馬澤遠也後腳跟過來,他小心翼翼看了林宴一眼:“謝謝你,你好厲害。”
林宴笑了笑。
馬澤遠又看了看蔣宣:“你們……祝你們百年好合!”
蔣宣:“……”
他一個小跑沖出了鐵門,後面走上來的駱其銘:“百年好合。”
蔣宣:“……”
陸小年拍了拍小男孩的背:“那我先走了。”
所有人都離開後,蔣宣轉頭面對他:“……你這次還有什麼别的要做的事嗎?”
林宴被他逗笑了:“沒有了,走吧。”
“【林宴】已完成信件【隻有我在的畢業照(P87)】記錄
完成度評級:SS
郵票已發放……”
“當前位置:信鴿廣場(L區)”
天空已經變成了深藍色,許多星光開始出現。
“啊……”林宴伸了個懶腰,“有點累了。”
蔣宣剛想回答什麼,自己腹部傳出一連串悶響。
林宴:“噗。”
蔣宣:“……”
他紅着臉偏過頭。
“有什麼推薦的餐廳嗎?”林宴自然地開始擺動手裡的記錄冊,蔣宣看到,這一封信的記錄回放,他沒有猶豫還是選擇了公開。
蔣宣瞥了一眼信鴿實時排行榜:“那就去……The Ice吧。”
“當前位置:【候鳥】信會”
“信鴿【黎征】本周已記錄信件7封,全城排名第101,繼續努力哦!”
少年伸了個懶腰,雙手高高舉起,身後跟着的青年握住他的袖口,順勢将這件外套脫下。
“好累。”他挪開一張轉椅坐下,解開了襯衫的領口扣子。
“需要我為您準備熱咖啡嗎?”青年垂眉,面無表情地說。
“嗯,辛苦你了。”少年笑着回答。
“叮咚。”
門鈴一聲響,陸小年和駱其銘出現在門口,駱其銘睜大眼睛:“小征哥哥。”
黎征邊轉動自己的手腕邊笑:“這麼巧,你們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