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走到自己身邊,迫不及待地打開記錄冊裡的相簿,指了指某張臉:“是他?”
青年這時遞來了咖啡,黎征捧起杯子,放到唇邊吹了吹,垂眸掃過那張臉,表情變得淡然:“嗯。”
駱其銘盯着他,眨了眨眼:“真的和你有點像。”
黎征又笑起來。
樓梯傳來腳步聲,一個少年急匆匆跑下來,駱其銘又喊:“小語哥哥!”
“怎麼了?”少年手忙腳亂,剛扣上頭的鴨舌帽又掉了下去,陸小年眼疾手快接住了,幫他好好地按在頭上。
少年露出彎彎的笑眼:“謝謝。”
駱其銘:“小語哥哥,給你看王子。”
少年:“王子?”
陸小年:“咳……其銘。”
少年:“待會再看吧,我要出去了,拜拜。”
陸小年看着他遠去的背影:“他又去The Ice了吧。”
黎征吹了吹被子上的熱氣,點頭:“今晚甯遙還會去彈琴。”
陸小年歎了口氣:“笨蛋兄控。”
黎征“噗”笑了一聲:“你要不要跟着去看看,今晚風挺大的,他穿得不多。”
陸小年:“算了,【鋼琴家】在那裡,會照顧好他的。其銘,上去換個衣服吧。”
小男孩“哦”了一聲,跟着他走了。
黎征把咖啡杯輕輕放在一旁,手指滑動,記錄冊上呈現林宴的個人主頁。
他眯起眼睛,指尖在那個名字上停留。
冰藍色的液體緩緩鋪滿白瓷杯,一片青色的葉子落在最上面。服務員緩緩離開,林宴看了看這杯飲料,又看向旁邊透明的屏障,屏障外是幽藍的海水,許多水族在裡面遊動。
The Ice是一家水下餐廳,氛圍極其良好,但因為單位價格昂貴,是少數信鴿能來享受的地方。
才來信城沒一天的林宴當然付不起全部費用。蔣宣默默幫他墊了剩下的一半。收好自己的付費卡,他歎了口氣,看向對面一臉好奇的林宴。
林宴捧起面前的飲料:“你經常來這裡嗎?“
蔣宣:“嗯。”
林宴:“嗯,我也覺得你會喜歡這裡的環境。”
蔣宣對着杯口張開嘴——
林宴:“是不是很貴啊?”
蔣宣:“咳……”
林宴:“沒事吧?”
蔣宣:“沒……咳咳……”
林宴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懂了,肯定很貴。”
蔣宣:“不……真的還好。”
林宴姑且信了:“對了,【千紙鶴】說你白打一個月工,是指用掉特權卡的事麼?”
蔣宣:“嗯。”
林宴:“所以特權卡是用來做什麼的?”
蔣宣喘了幾口氣:“用來拒絕開放個人直播。”
林宴:“個人直播?”
蔣宣:“每季度都會安排信使進行個人直播,按順序輪換,顧名思義就是直播信件記錄畫面。”
林宴歪了個頭:“所以你不想讓别人看你?”
蔣宣默默點頭。
林宴:“為什麼?你這麼可愛。”
蔣宣:“……”
林宴笑了笑:“特權卡有多難掙取?”
蔣宣:“按照我一般的日常,一個月平均記錄24封評級SS的信,可以至少得到1張特權卡。”
林宴:“至少?”
蔣宣:“得到特權卡也是概率事件,運氣不好的話連續幾個月隻能每次都拿1張保底,而拒絕直播需要10張。”
林宴若有所思:“那你現在還剩幾張?”
蔣宣:“……8張。”
林宴:“那你還要繼續接多少封信?”
蔣宣:“運氣好的話兩封,運氣不好……”
見對方不說話,蔣宣又問:“你的……住宿還滿意嗎?”
林宴:“挺好的,跟我家雜物房四分之一大。”
蔣宣:“……?”
這時,就餐的人群傳出稀稀落落的掌聲,隻見一個身穿黑色禮服的青年不緊不慢地走上中央的舞台,在那裡擺放的一架鋼琴前落座。
他修長的手指落在琴鍵上,随之,餐廳裡回蕩起悠揚的琴聲。
林宴好奇:“他是誰?”
蔣宣:“第七信使【鋼琴家】甯遙,坐在那邊那個戴帽子的是他弟弟甯語。”
林宴:“他們是同一個信會的吧?”
蔣宣搖頭:“甯遙在【三角瞳】,甯語在【候鳥】。”
見他沒回答,蔣宣又補充:“……你知道的吧,前三名的信會分别是……”
“我知道,生存手冊我還是有看的,但我更喜歡聽你講。”林宴笑了笑,刀子切開盤子裡的熟肉。
他臉頰上還貼着創可貼,卻絲毫不影響身上散發的魅力。
蔣宣默默低下頭喝飲料。
演奏不知不覺就結束了,甯遙在掌聲中鞠躬離開,坐在位置上的甯語匆忙跟了上去。
後台,甯遙洗幹淨手準備離開,轉身就直面睜着眼睛呆呆望着自己的少年。
甯遙:“……不是告訴你别來了嗎?”
甯語委屈地彎下眉毛:“可是我想聽哥哥彈琴。”
甯遙視線掃過他的脖子,皺眉:“外面這麼冷,你就穿這樣的衣服來了?”
甯語:“我……”
甯遙:“陸小年呢?他不是說會好好管理你的嗎?”
甯語臉色不滿了起來:“小年比你關心我關心得多了。”
甯遙一愣,閉了閉眼睛。
甯語:“你總是這樣……”
甯遙:“小語……”
“哥哥大笨蛋!”甯語頭也不回地跑了。
此時,正把第三塊小蛋糕放進嘴裡的林宴瞥到兩個向他們靠近的人影。
“【火雀】,你也在這裡啊。”少年微笑,左頰邊有一顆淚痣。
蔣宣欲言又止:“嗯。”
“這位就是林宴先生吧?”
林宴的眸光動了動:“怎麼了?”
“你好,我是【三角瞳】信會的會長,我叫葉灰。”少年擡手朝向身旁的少女,“這是我的妹妹。”
少女禮貌地接話:“我叫葉白。初次見面,林宴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