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風:“你……你要?……”
陸小年上前一步,冷靜地:“抱歉,隻能請你下去了。”
白風大驚失色:“你、你要把我推下去?!……”
陸小年點點頭,然後就大步往自己這邊走來——
“!”
白風往後一倒,半個身子掉出轎廂,然而陸小年沒想到他的雙臂快速靈活地扒住轎廂外側的把手,居然瞬間就翻轉身體躍到轎廂頂部。
“呼……”陸小年的San值已經掉到15%,再往下降,就将被消極因素抑制行動。
他瞥向那頭在轎廂裡默默注視自己的甯遙,兀自下定了決心。
“啊!”白風沒想到這個少年竟然還要繼續和自己糾纏,十分無奈,“就快到了,我們一起并列第一吧?……”
陸小年急促呼吸着,雖然面色平靜:“不行。”
白風咽了咽喉嚨,突然說:“【候鳥】是人氣最高的信會對吧?”
“……”陸小年不明白他提起這個的意圖。
白風閉眼長吸一口氣:“如果我擊敗了【候鳥】的會員,會被輿論攻擊嗎?”
陸小年還在疑惑,突然轎廂一震——兩人都吓了一跳,同時蹲下。
原來兩人都待在這個轎廂有一段時間了,聞着人味來的藤蔓已經紛紛攀到底部,包裹住了半邊。有幾道藤蔓甩上來,碰到身上就像被小刀劃過一樣疼。
“嘶……”陸小年的San值因此跌破15%,已經難以站立。
模糊的視野裡,他能看見對面同樣被藤蔓觸碰的白風居然還淡定自若。
這個人……
陸小年條件反射去剝扯那些藤蔓,反而有更多更密的湧上來。
“對不起……對不起……請不要罵我……”
他聽見白風奇怪的低語,他向自己走過來,伸手作出推倒的動作——“啊!”
刹那,陸小年看見白風臉上飛來一段折斷的藤蔓,生生給它劃開了一道血痕。
“……【鋼琴家】?”陸小年吃力地去看旁邊,盡管百感交集,但他确認,甯遙最終還是離開了安全的轎廂,正站在另一個轎廂的上方。
他手裡握着半截斷掉的藤蔓,從手上的血迹看,應該是徒手扯開的。
盡管那張臉冷若冰霜,但從他不斷跌落的San值來看,陸小年知道他很疼。
也很恐懼。
白風彷徨地摸了摸自己的傷口:“對不起!我不是……”
甯遙深吸一口氣,又拽過一條藤蔓,冷冷道:“請你下去。”
說罷,又是半截藤蔓狠狠甩過來,這次白風沒來得及反應,被藤蔓重重拍到胸口。
“好疼……”他跌坐在地,沉默片刻——
“真是令我感動的愛情……”
甯遙和陸小年同時注意到他的怪異。
白風又站了起來,毫無懼色地看着他們,用極其棒讀的語調說着:“臨死前能看到這一幕,我沒有遺憾了。”
“你們一定要白頭偕老哦。”白風對他們露出一個自然的笑容,但在這樣的氛圍下,呈現出的隻有詭異。
然後在兩人疑惑的目光下,他居然張開雙臂,徑自向後仰去,墜下高空。
層層藤蔓在他身體上留下劃痕,San值一點點被吞噬,然而直至最後,他的臉上都帶着滿意的微笑。
“本輪淘汰:【溺水船】白風”
這一回合結束,甯遙和陸小年平安回到了陸地。甯遙仰望重新變得黑暗的前方,龐大建築物的影子隐約可見。
他回頭去看陸小年身上和自己同樣狼藉的傷勢,無奈地笑了笑:“走吧。”
陸小年:“嗯。”
待他轉過身去,陸小年眼裡的笑意一點點被憂愁取代。
他擡頭看着面前纏滿藤蔓的巨大摩天輪,曾經刺眼的一幕在腦海中閃回。
“【鋼琴家】,請不要自責。”
“因為那天……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
青年躺在大片漫開的鮮血裡,眼睛垂着,仿佛睡着了一般。陸小年站在旁邊,神情十分恍惚。
四周散落着殘破的摩天輪廢墟,來往的人群和空中飛舞的氣球全都靜止不動,隻有面前跪在血迹裡的男孩在撕心裂肺地哭喊。
“哥哥……對不起……”甯語緊緊抱着尚有餘溫的青年,單薄的身體顫抖不已。
陸小年咽了咽酸痛的喉嚨,努力伸手去觸碰他的肩膀。
手指碰到男孩身體的刹那,對方忽然停止了哭泣:“……她還是對我們下手了啊。”
陸小年意識到什麼,匆忙收回手,努力抿着嘴唇。
甯語緩緩轉過頭看他。仍然雙眼紅腫,帶着淚痕的他的臉多了不少寒冷的幽怨。
“小年,你不哭嗎?”甯語口氣裡帶着一絲嘲諷,“我們最心愛的哥哥被那個臭女人殺掉了啊,還是在我生日這天哦。”
陸小年:“……”
“呵。”甯語抱着甯遙沾染血迹的臉,迷戀地親吻,“我們還沒有完成那個傳說呢,我要和哥哥永遠在一起哦。”
陸小年餘光捕捉到什麼,轉身看去,深吸一口氣:“事到如今隻能……”
“隻能乖乖聽她的話了。”甯語擡眸望着同一個方向。
不遠處,畫面扭曲的場景中央,少女的紅唇微微勾起。